另一边,任舟生和小道士则显得有些狼狈。
小道士见一击不中,又得知自己内气不足,用门公尺不能使怪兽的脸部受伤,就改为攻击怪兽的腰腹部等没有鳞甲的地方,不想这些地方更是坚硬,白光劈上去,只听到金属相击的声音,不见怪兽有痛苦之色。
把小道士气的前跑后跳,憋足了劲要给怪兽以致命一击。
任舟生这时候已经掏出了宣通十四刀中的一把,他本来还想挑一把锋利的,后来又想,反正宣通十四刀是要靠内气发挥作用,锋利不锋利根本无差别,别再浪费时间去挑了,战场上一分钟都耽误不得,一个动作可能就导致形势发生改变,随便捡手边最近的摸出来算了。
就这样,他自己也不知道摸出的是哪把刀,只是顺手在右手边能摸到的位置掏出来,冲怪兽胡乱一挥!
只见红光一闪,贴着怪兽的左侧脖根处划过。随着红光闪过,怪兽脖颈上有两个地方像是被点燃一样,在皮肤里面发出小小的火苗。
怪兽大叫一声,急忙站起身来,用前爪去拍打脖颈。
火苗丝毫不受影响,反而顺着怪兽的经络一路烧过去。渐渐的,怪兽的手臂、胸腹、甚至脸上,都是那种时隐时现、燃烧在皮肤之下的火苗,看起来甚为怪异。
怪兽痛苦的不能自已,强忍疼痛向任舟生扑过来。
任舟生没有犹豫,反手又是一刀!
这一刀砍在了怪兽的背上,随着这一刀砍下,怪兽的背部也出现了那种怪异的火苗。
怪兽顾不得再管任舟生,扑倒在地打起滚来。
任舟生心中大喜,趁机往怪兽身上燃烧的部位种了一些火艾种子,又发动少阳相火,让火苗燃得更快些。
火苗本来只是黄豆大小的一簇,在皮肤下燃烧,随着任舟生催动,火苗呼的变大,变成碗口那么大,有一些已经烧透皮肤,窜出体外。
时至中秋,地上的花草树木已经有些发黄,怪兽带着满身的火在地上打滚,烤焦了周边的植物,离得近的一些干草落叶也被点燃。小岛上顿时浓烟密布,火光点点。
“快跳湖!”
女妖大叫一声,撒出一把暗器,矮身一钻,遁到土里不见了。
女妖遁土而走,白衣少年并不去追赶,只是双手持剪,闪转腾挪,躲过了射向自己的暗器,并把射向任舟生和小道士的暗器一一接住。
任舟生和小道士见怪兽跳进湖中以后就没了踪影,急忙转身扑灭火焰。好在仲秋时节树木花草只是开始发黄,茎叶水分还很充足,燃烧的速度并不快,他们又灭火及时,总算没有让小岛变成火海。
任舟生扑灭火焰转身过来,白衣少年正好接完最后一个暗器落下身形。
“兄台好身手!”任舟生不由赞叹一声。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少年谦逊一笑,平托着剪刀递到任舟生面前说,“女度的藤钩有剧毒,万一有人上岛踩到就不好了,还要劳烦兄台把它烧掉。”
“烧掉藤钩?”任舟生看着剪刀,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有些为难的说,“我的种子是植物之火,烧掉藤钩,恐怕有点困难。与其烧掉,倒不如我想办法找些药草化解其毒性。”
“兄台有所不知,这藤钩并非钢铁所制,而是自然生长。那女妖实为一株藤草,名为女度,在其还是种子的时候通过藤钩上的倒钩挂在伥与身上,在其头部生根发芽,吸收营养,直至长大开花结出种子,不再迁移。由于被人们发现的时候女度和伥与总是在一起的,好像是伥与身上长出的一样,所以被人们合称‘伥与女度’。此物并非本地所有,上古时期由蛮荒之族带入,由于此物一生必然伴随一死,有违天合,已被青帝下令不得种植,不知为何在此出现。”
“兄台博闻强记,连那么久远的事情都知道,真乃神人也,小弟佩服。”任舟生冲少年伸出大拇指,顺便接过少年手里的剪刀。
他这才看到,原来这把剪刀和平常剪刀有很大不同。它的刀片非常宽大,一面刀片是平的,另一片是中间凹陷,做成独木舟的样子,只有上面两侧可以和另一片咬合,中间是空的。需要剪东西的时候,两片刀片咬合,就是锋利的武器;遇到有暗器袭来,就把刀片分开,想要把暗器利用反作用力弹回去,可以用平的刀片;想要留下暗器,可以用凹陷的这一面。
这设计!这心思!任舟生不由心里暗暗赞叹。
他在指尖点起几棵火艾,借着火光一边观察着剪刀里的藤钩,一边脑洞大开。
“女度寄生在伥与的头部吸收营养,伥与不但不恨她,还和女度联手骗人,难道它们其实是一对夫妻?伥与心甘情愿让妻子吸食?真爱呀,真爱。”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满脸八卦。
白衣少年看他这样,心中不由好笑,带了些笑意说:“事实并非如此。一般来说,一旦女度在伥与的头部生根发芽,伥与就会死亡,不会出现二者都活着的情况。这也是女度的藤钩有毒的原因,它本身是无毒的,因为长在伥与的尸体上,吸取尸体的营养长大,沾染了尸气,才变得有毒了。”
“那为什么这个伥与是活着的?难道它其实是个干尸?”任舟生又开始联想了。
“看样子不像,”小道士也凑过来观察藤钩,一边带着回忆说,“姑姑说过,僵尸全身无肉,行动僵直,几乎没有分辨和思维能力,故称僵尸。这个伥与行动灵活,还会说话,很明显不符合僵尸的特征嘛。”
“二位这一说,我想到了一张可能。”白衣少年显得有些犹豫,“这个伥与可能已经死了,只不过服用过一种邪恶的药物,得以保持肉身不坏。”
“还有这样的药物?!”任舟生和小道士都流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也是我的猜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那种药物极不容易得到。”白衣少年不太确定的说。
“不过,若他们真是用了那种药物的话,那可就太可恶了,必须除之而后快。”白衣少年脸上流露出坚定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不是幽灵花?”
小道士忽然叫到。
他就像被提问的学生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答案一样,语气非常急促。
“我姑姑说,幽灵花生长于阴暗潮湿之地,必须由腐尸、散魂供养。它所生长之处,必然是怨气冲天,恶灵飘散。而且幽灵花生长极为缓慢,若要长到开花,具有保持肉身不坏的功能,至少也要几千年。在这几千年里,要不断有尸体和怨念供养才行,期间一旦断了供应,幽灵花就会死亡。所以幽灵花的形成,一般很少是自然长成,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错!正是这样。”白衣少年点头说,“正因如此,我才说那若伥与真的是服用过幽灵花,一定要把它除掉。”
“不过,在下与人有约要去办一件大事,现下不便处理此事,只能待事情办完再来此间。今日只能让那伥与女度离去了。”他的语气中颇为遗憾。
“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伥与女度着实应该除掉。”任舟生有些为难地说,“不过,一来小弟所学有限,独自除掉它有些困难;二来,我师父可能有难,我要去找我师父,待和师父会合,确认师父没事之后,我们可以回来将之除掉。”
“此妖物已在此不知多少年,多活几天也没什么。兄台还是先去探望你师父为要。待我大事了结,也会来此与几位会合。”白衣少年安慰他道。“现在,烦请兄台先把这藤钩烧掉。”
“聊起来把正事忘了。”任舟生不好意思地一笑,摸出一些火艾的种子撒在那些藤钩上面,用少阳相火点燃。
火艾瞬间发出灼热的火焰,覆在那些藤钩上。藤钩冒出缕缕黑烟。黑烟冒尽之后,藤钩变得通体发红,像是铁匠烧热的铁块,并不见普通物品烧着之后的火焰和灼热。
藤钩越来越红,逐渐有红变黄白的趋势,这是其温度越来越高的表现,渐渐的,藤钩之下的铁剪都变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任舟生大为惊奇,“几个藤钩怎么这么难烧?”
“此女妖本该是藤草,伥与应该是初生幼蚕大小。现在,藤草长成了藤树,伥与长成老虎大小,期间至少需要几千年的时间,此藤钩已经坚硬如铁,难烧一点也属正常。”白衣少年解释说。
终于,在任舟生又撒了一把火艾种子,动用了命门精火之后,藤钩渐渐由红变暗,化为灰白色的灰烬。
“多谢兄台和道长为民除害!”白衣少年抱拳说,“在下林千青,直隶人士,若兄台和道长有用得到之处,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任舟生和小道士也通报了家门姓名,客气了一番,林千青就翩然离去。
任舟生想和林千青一块离开,但是小道士拉住了他。
“刚才扑火的时候,我看见那边有九眼鬼面,我们挖了再走吧!”他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任舟生,让人难以拒绝。
本来任舟生觉得这个小岛阴森恐怖,怪事太多,不宜久留,但是经不起小道士一再相求,脑子一热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