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以后,苗紫烟天天都在念叨找儿子,经常问到底有没找到。听得多了,莫九九难免从最初的绝对不信变成逐渐怀疑,毕竟老妈除开对姓古的人和对自己终身大事比较敏感,这是第三件表现得比较清楚和认真的事。可是,当她试图从自己在哪家医院出生开始着手,母亲对这些一概不知,想查也没办法查。
这件事最终在时日飞驰中搁浅,可是,莫九九很清楚它在自己心里埋了颗小种子——
等到某天母亲被成功医治好,她定会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男婴。
或许是从小必须学会照顾人的缘故,直觉告诉她,那会是个比自己或许小几秒钟的弟弟。
冬天迈开匆匆脚步跟在秋后到来,花城气温并不低,只是整日整日的冷风呼啸,云深日蔽,落叶乱飞,四处可见苍茫和萧索之意。恍然如梦的周年庆晚会过去又有一段时间,那晚的旖旎时不时回荡在莫九九的脑海中。其实,最令她久久不能忘怀的倒不是那一夜的流光溢彩和衣香鬓影,而是在跳一支支舞时,她被握紧的手感觉到汨汨不断的温暖——
但是,理智告诉莫九九,这种怀念应该被唾弃和鄙视。
古晟锦这种样样都优异的男人,不属于平凡的自己。他有他从一出生就存在的光环,更有值得骄傲甚至夺人眼球的资本,自己呢,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龄剩女。金三顺的故事虽然动人,可是,毕竟只是电视剧,而电视剧的初衷或许就是创造一个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的爱情故事,让电视之外的观众为之动情感慨,从而慰藉在现实中受到碰撞或者创伤的心灵。
阿九,你不是金三顺,不是。
至于怀念,就埋藏起来吧。
走在圣德医院安静的长廊里,莫九九如此告诫自己。抬头望了眼厚重云层高悬的天边,拎了一塑料袋药盒的她深深呼吸几口,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圣德精神科的主任在一年多前诊断认为她母亲的病治好的可能性极小,建议她给苗紫烟服用常规药物抑制病情恶化。所以,莫九九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取药。
不过,她从没想过圣德的院长竟然是古晟锦的爸爸,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巧。
意识到又想起了某人,她别扭的噘噘嘴,只见迎面走来三个男人,左右两边的都穿了白大褂,分别架起中间那个的手臂在肩头。虚步走在中间的男人一张国字脸,面如锡纸,额上滚出豆大汗珠,几颗滑落到脸上,牙齿紧紧咬住没什么血色的唇,好像身上某处正痛得十分厉害。
赶忙往边上靠了靠给他们让路,莫九九觉得被搀的男人有点眼熟——
他…好像是古晟锦的父亲。
看他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可能病得不轻。
再也没多想,她撒腿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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