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上脸颊的唇瓣柔软而清凉,方樱嗅着清幽如昔的香水味儿,双臂紧紧缠绕熟悉的身躯——
正如昨天所言,现在的她,真的不愿意再失去他!
缓缓推开,古晟锦握住她的双肩,竭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温柔诚恳一点: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锦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就什么样吧。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跟叔叔,佩姨,还有爷爷说一说?”
“抱歉,是我疏忽,的确应该先跟他们说一说。明天我要去公司参加常务会议,下周得来回一趟美国,想来想去只有大后天能抽得出时间。这样吧,后天我来接你,一起去看过爷爷之后回来再跟他们说。婚礼时间我想他们可能比我们更懂安排,至于其他,比如说婚礼举办之类的事还是交给专门的团队操办比较好。至于婚纱,还是得由你自己选择。如果没找到满意的就通知雷傲,他会想办法,怎么样?”
“唔…”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刚说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几乎在用最快的思维将想象中的一切安排妥当,古晟锦注意到她正愣愣看向自己,贝齿轻咬下唇。
摇摇头,方樱抿唇莞尔:“没意见,就是觉得…觉得锦哥哥似乎很着急…”
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她的头,语速极快的他一时愕然,怔仲半晌后解释道:
“可能…可能是因为一直以来形成的办事风格,我习惯在一件事开始时就尽快安排好…”
“我明白。”尽量不去管心底隐隐约约流动的疑惑和不安,方樱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稍冷的唇角:
“有点凉,我们现在是上去坐坐还是后天见面再聊?”
“后天见面再聊吧,明天得早起。我看你上去吧,晚安。”
直到方樱的身影消失,思绪凝滞的古晟锦才收回视线准备坐回车里,却侧眸看到雷傲正站在不远处。
一瞬间的惊诧过后,他旋即恢复正常,嗓音淡淡:
“跟踪我?”
“锦少,你对她撒谎了。”
“我相信,你不会戳穿我的谎言。”
没想过他竟会如此淡定,雷傲语塞,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的确,他不会傻到却把事实抖出来又让方樱伤心,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以前的古晟锦从不喜欢撒谎骗人,而今他似乎再也不在乎了。
“不是说给我过生日,走吧,去你的酒吧喝几杯,今天免单,不会不答应吧?”
波澜不惊的语调仿佛昭示出刚刚才决定完终生大事的古晟锦既不喜也不忧,率先坐进车内,车影疾逝,扬起的凉风吹乱雷傲的发型。清俊如昔的侧脸宛若雕塑出来的似的,就那么一眼,立在原地的雷傲分明瞥见好友的眼角有什么东西在闪耀,亮亮的,湿湿的。
午夜阑珊,从越夜越美丽的窗口往外眺望,行人渐稀,氤氲的雾气开始在城市半空游离。
有心相陪的雷傲早已烂醉如泥,懒懒趴在荧蓝色台面上,一手紧紧握着盛有威士忌的酒杯,喃道:“知道吗,三年前兰溪出事时我也想过要不要像你一样快刀斩乱麻的结婚,可是做不到。锦少,你怎么…怎么能做到呢?还记得我们三个人那时说过的,这辈子一定要做想做的事,你根本不想娶她,为什么能做到?”
相比兄弟的酩酊大醉,同样喝了不少的古晟锦却很清醒,冰冷的清醒。
薄唇一勾,侧头看向窗外的他夺过雷傲手里的酒杯,嗓音暗哑:
“那是因为你没真正爱过。”
“什…什么意思?”
“若爱而不得,和谁结婚又有什么重要?”
“我不懂,怎么…怎么就不重要呢?那可…可是一辈子的事。”
“一辈子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你,以后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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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古老爷子和古滔夫妇对古晟锦突然决定结婚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但是,谁也没提出反对。
所有婚礼的相关事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切都在准备当中。
早早定好的三月二十号眼看就要到来,出差时间锐减的古晟锦忙于应付由结婚而衍生出的各种问题,和方樱相见的时间非但没有增多,反而越来越少。敏感的方樱自然察觉到这点,不过考虑到婚期越来越近,她什么都没提,只是默默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
三月十九号,万事俱备。
将一起去见老爷子和父母的方樱送回家休息,古晟锦驾车独自前往明天将举报盛大婚礼的蓝调俱乐部。
按照婚庆策划的安排,明日清晨他将从蓝调出发,迎接新娘。
本来他很想低调的举办简单点的仪式,可碍于古氏声名和他们的坚持,只能将婚事操办得盛大空前。
时光如飞,已经很久不曾光顾的蓝调似乎没什么改变,走进早已预定好的套房,他习惯性的点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素有节制的他已经烟不离手。
只有嗅到浓郁呛鼻的烟草味才能沉下心来办事,否则,心房空荡荡的无处着落,思绪也跟着游移。
冲凉出来,发丝****的他斟了半杯红酒走到窗畔。
夜色洇黑如墨,星光辉耀,看得出来,明天将会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记忆犹新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上映,想起带莫九九来这里的情景,古晟锦突然觉得很难过。眼角余光瞥见扔在一旁的手机,胸口闷得很的他随后捏起,迅速按下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拨通键按下之前,猛然惊醒的他被自己的冲动吓得一抖——
三年,他从没与莫九九联系过,更别提直接打电话。
难道要在结婚前一夜联系吗?
说什么呢,聊自己明天结婚,还是问她何时完婚,顺道祝新婚快乐?
怎么想怎么不妥,却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因为,过了今晚之后,他知道自己将再无勇气,更再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