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ndy既没恼怒更没尴尬,优雅收回右手与左手轻轻交叉放在腹前,笑颜依旧,柔声款款:
“锦,要不我先去外面等你吧?”
不知道她是真的想给时间给他们还是欲擒故纵,反正在转身的一瞬间,古晟锦已拉住她的手。
一缕轻柔和缓的浅笑浮动在眼角,他淡淡道:“没必要,等我一分钟就好。”
拼命忍住眼眶里汹涌如潮的水雾蔓延,莫九九凝向神情恢复自若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
是的,爱情的囚犯。
清清嗓子,古晟锦的手仍然紧紧握住Cindy,轻启薄唇:
“谢谢你的关心,这几天我特别的忙,所以有点劳累。另外,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想有些话应该直接说出来会比较好。是的,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比较喜欢和你呆一起,你的个性很吸引我,但抱歉,我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可能有将来。无论你辞职不辞职,我现在想要说的是我们结束了,谢谢你曾带给我那么多快乐。我知道,这个决定很仓促很突然,不过,感情就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泪水不争气的顺颊蔓延,莫九九双手紧握,竭力克制自己夺门而出的念头——
女人大抵都是这样,总喜欢追问一个为什么,尤其在感情上。
然而,真正的事实却是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即便有,或许永远也无法真正了解。
线条优美的两撇墨眉微微皱起,他忽而邪肆一笑,漠然寡情的模样像极了最初相遇的时候。
不敢相信眼前站的真是那个早已脱离疏离淡漠的男人,莫九九倔强的和他对视,连眼泪也不想擦。
“为什么?”仿佛在咀嚼这三个字究竟什么意思,古晟锦轻扬唇角,点头:
“OK,既然你一定要追问为什么,我说,就当是我感谢你这么久来带给我的快乐。在我去香港那天,我妈妈约你见面,同时去的还有俏姨和方樱。她们到底跟说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那些,就是真正的原因。莫助理,我赶时间,再见。最后说两句题外话,辞职之前请先考虑自己能不能承受,你妈还需要你照顾。第二,兰溪怀孕的事我早就知道,不过我觉得错不在雷傲,作为一个有老公的女人,她应该自觉抵挡诱惑。”
“你,是古晟锦吗?”
听他说到那天的见面和兰溪,莫九九压根不敢相信亲耳听到的话——
怎么会,通情达理风度翩翩的他怎么会在短短四天内变得如此冷血?
相携离去的两道高挑背影宛若金童玉女似的般配,他的醇厚而陌生嗓音久久盘旋在办公室里:
“我当然是,只不过,你还不够真正了解我是怎样的人罢了。”
游魂似的坐回办公桌前,莫九九望向那扇半开的玻璃门,心如刀绞。
老天爷,你要这么耍我吗?差点失去兰溪,等再回来,连我自认为很了解的男人也变得不可理喻。
也不知坐了多久,跌跌撞撞走出办公大楼的她顾不得什么无故旷工之类的规定,打车奔向圣德医院。或许,此时此刻,只有不开口说话的兰溪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到达医院刚好是上午医生查房时间,不言不语的兰溪既无好转迹象也没恶化征兆,呆呆的,木木的,毫无生命气息可言,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就是极轻的呼吸和还算规律的心跳。见她这般失魂落魄,宫磊愕然道:
“阿九,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时间来医院?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我…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走到床边,莫九九缓缓坐下,握住兰溪微温的手。
“是吗?”宫磊不信,还想在说什么时,一道白影从病房门口晃过,很快又折了回来:
“阿九,她是你朋友?”
“噢,伯…院长,是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您怎么来恶劣住院部这边?”
见到古滔,莫九九立即站起,略显尴尬——
因为知道他平时极忙,前几天也没去找他,偏偏这时候遇到,真无奈。
将手里的文件夹在腋下,古滔和宫磊互相打招呼,询问一通病情后看向心神无主的她:
“阿九,能出去和我聊几句吗?”
“好。”
木然跟在雪白身影后来到走廊,明媚阳光洒落进来,在地面上铺开浓淡相错的暗影。
“你精神很差,是母亲的病情不稳定还是和晟锦闹矛盾了?”
和蔼看向眼前低垂双眸的女孩,古滔从踏入病房第一眼就看出她的反常。
踟蹰半晌,莫九九终于把今早的情况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平易近人的古滔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受到委屈被人发觉而忍不住把什么都说出来的孩子。把自己的疑惑和伤心通通一股脑儿倒出来,刚刚忍住的眼泪又开始泛滥。古滔边听边皱眉,最后道: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不要给…”如果知道自己把什么都告诉古滔,莫九九相信古晟锦肯定会很生气。
“别担心,我自有主张。”
轻轻打断她的阻止,古滔边掏出手机边朝楼梯口走去。
距离太远,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大约两分钟后,返回的他拉起莫九九就朝电梯口走去,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位于正门的一家茶餐厅。随便点了东西,一言不发的古滔静静喝着咖啡,忐忑不安的莫九九见他不吭声也不好追问,只好在忐忑不安中等待——
没料到的是,古滔叫来的人居然不是古晟锦,而是步履匆匆的秦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