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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次有家

古语讲:“父母在,不远行。”这句话可能对于有些人一辈子也就是听听而已吧。“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我们很多人可能也只是一个所谓的游子。在旅途匆忙的行走,有时可能会忘记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家在何处,乡往何归。

开完年来广州,刘冰已经不是去年那个还在为工作而发愁的小子,最起码不会再为生活费发愁受惊。吴英和刘冰在离车厂不远的村子租了间民房,然后买了锅碗瓢盆购置起了他们的第一个小家。不足二十方的小房子开始了他们的爱情见证。其实租住的房间位置很差,房子背阴,每层有十多个住户,大多数人和他们一样都是来广州打工的。也有拖家带口在这里生活多年的夫妻。二人之所以在这个村子租房子,一个是因为当时两人身上确实没有多少钱,先找个地方安顿再说,另一个是因为这个村子附近小厂比较多,吴英方便在这里找工作。出门在外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特别是像他们一样出来讨日子的年轻人。

住的不好,吃的一般,可每天小两口过得比蜜都甜。生活有时候就是一个人的难过活变成两个人的快乐,年轻的刘冰和吴英就这样在没有鲜花和掌声的祝福中开启了二人的人生。

吴英的工作并不好找,跟着刘冰开始了过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并不后悔。其实她完全不用跟刘冰受这样的罪,在老家她是可以找个如意郎君,找个稍微富有的家庭,过着中国好百姓正常的好日子。可她愿意看着努力的刘冰,虽然从懵懂少年一路走来,中间也发生过很多磕磕绊绊,她就是相信他,认为这个男人可以给她快乐的生活。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永远不要怀疑一个愿意和你私定终生的女人是多么的美丽。只是还在为以后能怎么样过活的刘冰可能并没有注意过这些美丽的风景。村子周边的小厂并不怎么好进,他们要的是吃苦耐劳的农村妇女,那是像吴英这样没有力气的小年轻?所以两个人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吴英也没有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刘冰的工作慢慢步入正轨,车间领导也很赏识刘冰,已经是一个能独立拿下工作的师傅级人物了。国家大发展,汽车慢慢进入千家万户。每年中国汽车市场从最初的一年几十万辆的交易达到几百万辆的交易,而刘冰的公司更是每个月翻翻的涨产量。慢慢的工作也忙碌起来,工厂里也在不停的招工,工作不到一年时间,他自己部门从最初的七八个人变成了三十多个人的规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车间也是如此。不停的加班,赶产量,刘冰下班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赶上休息日,也是一帮子同事约场子胡吃海喝,两个小年轻一个月说的话抵不过见面的次数。吴英进的工厂换了几个,也没有合适的工作。

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其实也只是每个人内心的衡量而已。正如刘冰的换工作一样,他觉得没有干上心仪的工作,也没有得到自我认为丰厚的报酬,所以他也傻儿吧唧和别人一样跳槽,结果差点搞残他自己。而吴英呢,她初来广州,人生地不熟,她也没认为自己有多大能力,挣多少钱,只是想着有个朝九晚五的工作,下了班能和男朋友一块吃个饭逛个街就很好了。可在这偌大一个广州城,哪来那么多合适或者不合适?结果来了半年,工作吴英是没碰到合适的,可和男朋友慢慢见面的次数是减少了许多。

周末两个人都休假,来了半年难得一起有休息日。吴英买了菜本来要在家里做饭,刘冰拦了下来,说道:“不做了,外面吃吧,难得一个休息日”

吴英其实也是不愿意做饭,不是累了,是因为工作手指头被烫伤不少,疼的厉害。本来几次想说给刘冰,可要么她下班回来刘冰上班,要么回家刘冰就在睡觉。车厂慢慢忙碌,刘冰的工作也变成了三班倒,有时候生产不正常时一直加,所以一句话一个月都没有说出口。而粗心的刘冰也一直没有发现吴英通红的手指。

“行吧,来了这么久,也没好好在外面吃过饭,那就不做了。”吴英放下手上正在洗的菜,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渍。

两个小情侣一块牵着手在村子周边散步,说是吃饭胡乱吃了碗兰州拉面。

“你最近给家里打电话了吗?前几天我给你妈打电话,说你好久都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吴英轻声的问道。

刘冰一直看着地面,牵着吴英的手,没有在意吴英的问话。

“问你呢?”吴英提醒道。

“问什么呢、哦,没有。”刘冰心不在焉的说道:“最近车间忙,下了班回来就睡觉了,没顾得上。你没事的时候勤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你自己父母,你也不知道问问家里好不,我电话打得再勤快,能有你给家打电话好。”吴英略微生气的说道,甩开了刘冰的手。

“行吧,我知道了,最近也是着实忙。”刘冰说道,伸手又从新牵起了吴英甩开的手。

“疼,慢点。”吴英挣脱开刘冰牵着的手。

刘冰这才看到:吴英手指头通红,有的还脱了不少的皮,甚至于裂了不少小口子。“这是怎么了,你手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刘冰问道。

吴英揉了揉手指头,笑声说道:“没事,厂里工作就那个样子,捡塑胶件,其他同事都一样。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

刘冰“嗯”了一声,有点无奈,有点心酸。出门在外打工,有太多的咱们无法选择的事情,比如工作,比如熟人,比如这所有的一切。我们想改变很多事情,可是却无法抉择太多的事情。每个人在社会的比重取决于他对社会的付出,可我们大多数人想付出换来比重却路走无门。

“最近有空还是多找找中介吧,交点钱给人家钱,看能不能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再这样干下去,你这手真变得不成样子了。”刘冰没有再去拉吴英的手,深沉的说道:“我最近确实有点忙,来了这么久,也没能陪去找个像样子的工作,真的对不起。”

我们对于外面未知的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先害怕走出去,然后再适应,然后才能去尝试着改变。就如刚刚步入社会的二人一样,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一份差不多的工作,没有沉淀,没有朋友。几乎和痴人做梦一样。

夜色降临,村子里买饭的,唱歌的,玩笑的声音随着路灯的亮起而吵闹起来,两个小年轻手拉着手吵闹着,也欢笑着回他们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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