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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家

有家的地方没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不是家。中国人习惯了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的迁徙,因为他们就是希望能坐在家里的桌子上吃上一顿热乎饭,或许很多家庭一年也就只能这一次。

那个年代信息传媒没有现在这么快,就如刘冰毕业上班一样:为什么不能安心的在自己出生的城市上班呢?因为出生地没有这么多的工作岗位,可以找到的工作一个月工资也无非六百块,而且还要有熟人,有关系。所以毕业了大家也都要南下或者北上上班一样,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工作,或者一笔不菲的收入。改革开放是中国的世纪工程,它改变了中国很多农民依靠土地的生活,正如刘冰一样,如果不是高考扩招他压根连专科也考不上,更别提还能再外地上班,挣钱。经济带给了人们物质的幸福,有时候也拉大了一个家庭成员的距离。

奔波了一年的刘冰终于找到了一份可心的工作,哥哥晚刘冰一年毕业,也已经签了一份国企设计的工作,就在离家不远的城市。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是无比高兴的一件事情,父母含辛茹苦的抚养,终于能让两个儿子出人头地,最起码在北方的农村是这样。

刘冰回到家已经大年二十八,办完年货贴对子,七七八八的两天时间也就过年了。

大年三十,一家人坐在一块吃年夜饭,父母的眉头比去年能稍微舒展一点。父亲喝了一杯酒,道:“开春就把家里的房子找人装修一下,冰你去和吴英说说,看什么时候方便,找个媒人去和人家父母提亲,你也年级不小了,村里和你同龄的孩子都报上了。”

刘冰正在给父亲续酒,冷不丁差点把酒瓶掉在地上:“爸,不用这么着急吧,哥还没毕业呢。再说我也没想过这么早结婚......”

“等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大麦不熟小麦还不熟吗?”父亲略微生气,语气严厉了起来。“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可你不能辜负了人家姑娘,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家一个女娃等你了几年,你让人家的家人,村里的人怎么看人家,咱做人不能昧着良心。你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办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刘冰确实有点懵了,这几年上学他确实也和吴英没说过这些事情。吴英高中毕业就上班了,因为父母不愿意她上大学,所以也就没上,后来父母托熟人找了个学校的民办工作,就这样过了四年。男人有时候是自私的,存在的圈子永远看不到女人的付出。吴英是独生女,所以父母并不愿意女儿离开自己身边,这可能也是当时农村独生女家庭的真实写照吧。刘冰知道吴英父母一直给吴英找对象,是吴英不见面,为这个事情这几年吴英和父母没少闹矛盾。而刘冰上学时就知道这些事情,有时候自己是刻意回避的。年轻人总不想给自己的年轻买单。上了几年学,不管多少是学了点东西,最起码没想结婚结的早,那国家不是也提倡晚婚晚育吗?所以上了一班的刘冰确实都快把结婚这档子事忘了。

刘冰和吴英是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也是同桌。吴英上学时是一个非常开朗的女孩,长相虽然不出众,可人品爆棚,大家都喜欢和她在一块玩耍。刘冰也不例外。刘冰那会吊儿郎当,虽然家里经济吃紧,可少年不识愁滋味,反正就那样上上课,旷旷课的上着。刘冰上初中时就是打架斗殴,上了高中也是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甚至于没钱吃饭买烟也是欺负其他同学来的。后来和吴英同桌,吴英也好玩,两个少年也就早早的迈入了早恋的行列。吴英把自己的生活费匀给了刘冰,刘冰后来才收敛了霸吃海喝的那种校园生活。

刘冰的哥哥是在高三时候回来从新上的高中,兄弟二人一块上高三,可这时候本来吃紧的家里供两个学生上学,更是雪上加霜。好在吴英一直接济刘冰,所以刘冰着实也没饿肚子。一直到刘冰上大学,吴英后来上班,早恋变成了恋爱,每个月吴英的工资基本都给了刘冰,才让刘冰读完了学。所以在恋爱中两个人本来是平等的,结果变成了吴英变相的单方面支持。而刘冰只是恋爱的直接受益者。再到上班,两个人甚至于一年都见不上一面。刘冰的心里是自私的。空间可以拉开一切情感。不管是良心的还是违心的。

当然刘冰并没有想过不和吴英在一起,只是没想过结婚这么早而已。可现在父母将婚姻提上议程,那么想想也确实也到了结婚的年纪。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两个年轻人见面聊了起来。刘冰将父母的意思转告给了吴英。吴英也没说什么。只是回答: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你安顿下来就好,什么时候结婚都行。年轻人的恋爱此时显现的不符合恋爱的老成。或许有的人恋爱就如空气一样平淡,其实风花雪夜,但是过程却是平淡如常。

执拗不过吴英的执著,吴英的父母答应的这门婚事,两个人也就草草的订了婚,过完初七开工,吴英一块和刘冰上了南下的列车,开始了新的征程。恋爱是什么,等待的婚姻又是什么。相信年轻的刘冰可能并不知道。按照老家的惯例,在合适的年纪干该干的事情。遇到合适的人,过生合适生活。生命有时候五彩斑斓,可生活往往淡如止水。其实如果是这样的人生或许也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二十几岁的年级,青春懵懂的少年变成朝气蓬勃的青年,其实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可这时的刘冰并未感受到,因为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在一件事赶着一件事。只是奔着去适应事情,何曾留意过身边的风景。人生就是一场接力赛,不管沿途那件美妙的事情多么动人,可惜感动的只是那么一刻钟而已。命运拉着我们从这个起点到另一个起点,谁也不知道终点是什么。

刘冰和吴英是幸运的,或者说刘冰是幸运的。他碰到了一个不离不弃的女子愿意和他开启人生的旅途,压下人生的重注。不抛弃、不放弃的一直陪着他。舍弃了自己身边的五彩斑斓,而让刘冰看到了生活的花红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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