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浪汉正要从焕震身旁经过之际,焕震也刚好回过神,一抬头便看到了他;此时,流浪汉正巧就盯着焕震这边,他发现焕震也正盯着自己,他从远处有看到焕震跟布卷辖区警察说话时的情形,加上焕震在思考之时有走到黑色马自达旁把警灯放到车窗里的动作;知道焕震是警察,以及他讨厌警察,所以心生不安,当即开始加快脚步,想疾行而过。
可怜流浪汉他并没有躲闪成功,被正处烦闷心头上的焕震一把抓住,“干嘛跑?”
流浪汉的动作即刻如同刺猬受到刺激时一般,上半身卷曲,显得非常无辜,“我没跑。”
“那请问你在看什么?”
焕震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在这位流浪汉眼里似乎是富含挑衅意味的。流浪汉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毫不畏惧焕震的身份,发疯般全身用力反抗,“我的眼睛,——我做主!你管得着吗?!”
焕震也因他的激烈举动而不慎手滑,但不出一秒又再次抓住他的肩膀,“你先别激动,只要你不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听到这话,流浪汉将信将疑地停止了抵抗,焕震也跟着放开了手。流浪汉随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竖起领子,颇是有份绅士风度,“你想作甚?”
焕震心想这还是个文化人,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落魄绅士,“我只是想向您问一下,您是不是一直呆在这附近?看您的样子像是刚刚睡醒。”
流浪汉突然作出了与绅士不符的举动,以傲头傲脑的姿态,无礼地用鼻孔看人,“是的,没错!我是刚睡醒;请问我在附近睡觉是不符合这里规矩吗?!”
焕震非常无奈地用左手拍向自己的额头,心想:这又是一个怪人,“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下,您昨晚在哪睡?”
流浪绅士指了指远方的一片田,“在田道上,那里够凉爽。”
焕震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与苏家宅邸的距离有点远,“昨晚八点左右进这个住宅的人,你有看到吗?”他语气非常礼貌,就怕这个流浪汉又发疯。
“别跟我提时间,我没概念;没看这个屋子,有没有人不知道;我昨晚一直躺在那看星星,这里的夜空让人觉得很舒服。”
“……好的,谢谢你的回答。”
“你从一开始斯文点不就行了,何必刚才搞得这么不愉快,我今日的好心情都没了。你该怎么赔偿!”流浪绅士开始变得撒泼,借机耍起无赖来。
焕震当即微微鞠躬,附着道歉,“很抱歉打扰到您。”
“哎,你跟我以前遇到过的警察不一样呢,挺明白事理——!”看到警察低头给自己道歉的样子,他毫不抑制自己心中的喜悦,露出了狂妄的笑容,大摇大摆地甩着头正准备要离开。可就在他刚抬起脚步之时,焕震从他背着的有几处小破洞的黑色塑料袋里发现有几包冷冻食品。
焕震再次以迅雷之势一把抓住他,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从他袋子里拿出了其中一包已经解冻许久的食物。
流浪绅士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焕震不作理会,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包装食品,发现已经解冻有段时间了;心想流浪汉怎么会买这种需要冷藏还需要加热的食品呢?立刻联想到失窃的冰箱……问道,“这是你从哪里拿的?”
面对警察不止一次的挑衅,流浪绅士气得手臂乱挥的样子就像在跳奇异的土著舞蹈,他高声喊道,“我没有偷!这是我捡的!别看我这样,我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干偷鸡摸狗之事!倒是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人,我大可去告你!”
看着他的激动反应,焕震有些无奈,“我没有说偷,不过我希望您能告诉我一声,这是哪里捡的?”
“就在那里捡的!”绅士举起自己的木棍指向国道旁的垃圾堆放点。
“昨晚吗?”
“昨晚没有!前天也没有!这是我十几天前捡的!”
听到这话,焕震当即把手里的食品包装拆开,一股馊味扑面而来,“十几天前……为什么您不吃呢?”
而这位绅士或许已经习惯了发臭的食物散发的馊味,一把抢回了食品,“一直都有吃,当找不到新的食物时就吃这个;一般都是晚上吃。”
“你的意思是你当时捡了很多?”
“不然呢?否则我现在根本不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也是我最后一次。”
焕震带着些许期盼的心情,“那你昨晚在田里休息时,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你说奇怪,我确实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焕震兴奋起来,心想这或许就是跟撬门的人有关的事情,他眼睛发亮着、屏住呼吸加度期待着这位绅士接下来的发言,“是什么发现?”。
“我发现……我睡觉的地方恰巧有非常多青蛙,比起蚊子的嗡嗡声我更愿意听清脆的蛙叫声;怕你不知道,所以我得告诉你青蛙它阿——是会吃蚊子的。”
听到是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发现,焕震顿时不知如何应对,烦闷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无所用心地回应着,“好的……谢谢您告诉我。”
听到眼前的警察的语气再次服了软,他抓住机会又作出了非绅士的行为,伸出手掌平静地说着,“不客气,只是我认为有些需要让人回答的问题答案是得要买来的——碍于你的身份是警察,我才没有先收钱。”
焕震并不在意,径直地开始走向自己的车。看到警察并没有打算付钱的意思,绅士一把抓起了路边的泥巴,扬言不给钱就会吃了它。无奈之下的焕震出于同情心理,从钱包里掏出十元纸币,请走了这位落魄绅士。
焕震在车前长叹了口气,昨晚的“追逐”和与绅士的对峙确实让他感到有些累了;困意再次袭来,肚子连连发出低沉的鼓声。他双手拍击自己的脸庞让自己打起精神,打开主驾驶的车门叫醒了山楂卷,示意他去后排车座睡。
在街上行驶的过程中,焕震从路边的行人口中大致了解到位置,便把目的地定在了布卷村里的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