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莲香难得的赖了床。这个时辰的阳光透过窗纸闲闲的洒在身上,让人不禁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鼻尖也浮出一丝丝甜味,一夜无梦,舒适酣甜,偷得浮生半日闲便不过是如此了吧。莲香心知之所以能睡到这个时候一是早被安排了不用上值,二是昨晚她已知午后那不善的目光来于何处,正是一身轻的时候。
昨日玢儿走后,桂香劈头就问:“嬷嬷安排你做什么?怎么如此重视?竟是见天儿的要见你了,莫不是莲儿你要发达了?”
“快写住嘴吧!”蕊香娇斥一声:“可莫往莲儿心上捅刀子了,打量什么好差事呢,是试亲,掉脑袋的差事,你到还有心思玩笑?”
“我....我不知道....”桂香被这话吓呆了,嗫嚅道:“怎么会?怎么会是你?莲儿,为什么?嬷嬷怎么不选旁人?不,这不成,不成的......”话里已带了哭腔。
是啊,怎么会是我?因我无依无靠?因我相貌中等?因我性子柔和?为何就到了此种田地了呢?莲香亦是有怨的,这满腔的愤恨犹如颈子被一只巨手攥住,喘不过气又喊不出来......
“这都要伺候公主晚膳了,你们还杵在此处干嘛?还不上前头去。”是梨香突然回来了,甫一开口,就是管事大宫女一般略带训斥的口吻、
蕊香不愿过多纠缠,便说:“瞧着时辰呢,这便就要出去了。”复又对莲香说道:“莲儿,你先自己静一静,等伺候了公主安寝,我回来陪你聊天。”
莲香点点头,说:“姐姐放心。”
蕊香这才稍安,预备和桂香一起出门了。才与桂香跨出耳房,便又见桂香折过头来:“梨香,你怎的不去?怎的?你也不用当值吗?”
梨香冷嗤一声:“可不就是,嬷嬷说我这几日辛苦,让我不必当值了。何况我当不当值的,用你这个铁匠家的臭丫头来管?”
“你....!”桂香最恨梨香拿这事埋汰她,爹爹打铁也是正当手艺,偏这梨香,每每自觉高人一等,总是用不屑的语气指摘着她的出身。故而便想冲过去和她理论:“铁匠怎么了?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蕊香忙拉住她,劝了句当值要紧,实在是不想看见她生事。桂香也是个牙尖嘴利不肯饶人的,不然也不会总和梨香不对付,怒极反笑,说道:“我说嘛,原来嬷嬷是试亲也选了你,可真是差事办的好给你假呢。嬷嬷多中意你呀,一早就相中了你试亲,那你就好好当你的试亲女官嫁大将军呗,何必上蹿下跳说着什么不乐意,又四处招摇,现在好了,自己没逃脱倒是搭上了我们莲儿,你可真是个好东西!”
这话说的全是臆想,没什么合理之处,可偏偏气势十足又骂的畅快,故而成功的将梨香气的拍了桌子,破了嗓子:“你少在那里嚼蛆,嬷嬷何时选了我试亲?”
“没选你?!这差事本就是你的,自己不愿竟百般推脱给莲儿,你......个害人精,莲儿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跟你.....跟你......跟你没完!”桂香也是气急,狠话在舌尖转了几转,最终竟说出了个“没完”这个毫无威慑力的词来。
“少泼我脏水!选了莲儿与我何干?与我没完?就你?哪棵葱啊?我先闹的你不得安生。”梨香其实只是不想此事落在自己个儿的身上,桂香说推给莲香这倒不是本意,凭她姑姑送的几坛酒几件钗环、自己说几句好听的,最多能保住不是自己,何曾能到左右要安排谁的地步?故而听她这样说也属实憋屈。
“好了,都别为这事闹了,时辰不早各自去吧,也容我静一静。”终是得莲香出来劝阻了。她是苦主又是二人吵架的由头,一开口二人就不好多说,蕊香也忙趁机拉走了桂香,终是平了一场风波。
桂香走后,房间难得静了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