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孤月高悬,繁星点点。
“还有,那王晗已经关押多日了,几日后我会再去……”张晓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看着远处的屋檐,像是发现了什么。
“云智你先走,现在有夜猫上墙了。”张晓冷声说着,看着那远方的土墙大声道:“出来吧,你们的躲藏真的太低劣了。”
说着一阵大风刮过。
“呼~”
看样子,今晚的风,似乎有些大啊。
张晓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免得被风吹走。
“师傅,这里……”杨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晓打断道。
“你还是躲进屋子里吧,你行动不便外面很是危险,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说完就见屋檐外射来漫天箭雨,直勾勾的朝着张晓射杀而来。
“快走!”
张晓迅速拔剑,就见她挥剑一卷,剑气凄厉而过,将漫天的箭雨击落。
而杨钥趁着机会,吃力的用手转动轮椅朝着屋子而去,不忘回头让张晓小心点。
随着杨钥进入屋内,那些墙上的人也都陆续从屋檐上跳下,为首的人手拿一柄非常普通的百炼钢刀,剑芒反肘而上,朝着张晓冲来,直刺张晓的心房。
位置的分毫不差,更关键是其上所蕴含着的茫然杀意,若是换做旁人,被如此杀意锁定的话,定会失了方寸。
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应该是某家人训练的死侍,可谓杀人不眨眼。
但张晓一个大侧步躲开刀锋,阴阴一笑,故意诈道:“你们崔氏?还是王氏?哦,我与朝廷中谁矛盾最大?那应该是长孙氏!”
她的话语中略有肯定,手下却是丝毫不慢,无忧剑光一闪,刺向那人的咽喉,这一剑挟风而至,剑气柔和却直入要害,倒像是道教所讲的以柔克刚。
那人猛然撤一步,直膝,横肘,横刀抵挡住张晓致命一击,刀剑相机摩擦出火星点点。
张晓暗道此人武功不弱,疑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那像是为首的蒙面人大声说道:“我们人多,尽快杀了他,不然山下的护卫上来后就难了!”
说完一群人从四面杀出,显然他们想的就是今天晚上把张晓杀死在玉泉山的山顶。
张晓双眼微眯,眼睛反射出道道寒光,咬牙冷声笑道:“为了杀我一个区区民部尚书,居然派来了一个上上品高手,外加十余名上中品的高手,看来你们背后的主子真是看得起我。”
“你们现在离开,我不杀你们。”张晓话说的很直白,不过对面的人似乎很不愿意离开。
“痴人说梦!”一剑客的表情变得森冷,眼角的刀疤皱起,颇为狰狞。
不过一个眨眼就已经窜到了张晓的面前,那宝剑带来的劲风将她的斗笠微微吹起,露出了下面波澜不惊的神色。
只见一道剑光而过。
“噹!”
那蒙面人猛然抽回宝剑横剑而挡,硬接下张晓用足三成内息的剑气,宝刀发出一阵嗡鸣,他双手也颤抖不止,口中吐出鲜血来。
“嘭”的一声瘫倒到在地上,而后七窍流出血液来,在抽搐一阵后就没了气息,显然他的内脏已经全部被震碎了!
一剑之力犹如千斤压顶,轻易的震碎了那人的内脏,其力之大堪称鬼魅。
为首的蒙面人很是惊讶,他一刀挥舞而落感叹道:“尚书果然不可貌相,原来也是超上上品的武力,看来我家郎主是低估你了!”
张晓持剑乜斜而立,轻哼一声后飘飘然犹如谪仙,幽幽说道:“现在能走了?”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阵箭雨,但见她身形一闪,迅速抓住其中一人,那他做了肉盾挡住一波箭雨,踏地一跃朝着人群杀去。
袖袍一卷将射来的箭枝收入袖袍内,随手一摔,将一袖子的箭枝扔在地上。
横剑朝着几人杀去,所过之处无人能挡,皆是一剑封喉。
一人拔剑朝着张晓砍去,只是一道剑光之后,他便站于原处不动。
因为他的喉咙上被开了个口子,血溅了一地,还在不停地向外流着,他的神情不可思议,口中溢出一口血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雪地顷刻被染成一片赤红。
最后在看张晓的剑,不,那根本就不像是剑,收在剑鞘之中如同一根长箫。
“竟然一剑封喉!”那蒙面人惊讶道。但是他也很镇定,虽然话语中略有诧异,手下却是丝毫不慢,一刀破开空气,挥砍向张晓,然而张晓身形一侧,却就轻易躲开必杀一击。
仿佛他的一切动作在张晓眼中都是慢动作般,慢的出奇,亦或是张晓出剑很快。
张晓剑法如龙,快如惊雷,蒙面人无力反抗只能尽力抵挡她的进攻,哪怕想要反击也愕然发现张晓的剑法核心竟然是以守为攻!
“以守为攻!”那蒙面人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一道道剑光刺来,只能拼命护住要害之处,他也暗道此人剑法还未练到巅峰。
而张晓打着哈欠,左手朝腰间一摸,只见张晓细腻如羊脂玉的左手拿着一根似长箫的棍子,似乎是一根铁棍,就是那把剑的剑鞘,在刚才在蒙面人拼力防御时忽然从左边而出。
随着一道黑影闪过蒙面人的左腿,在一声闷响之后,无忧剑的剑鞘重重地打在他的左腿胫骨上的一处重要穴位。
蒙面人只觉得右腿一阵剧痛后就忽然失去知觉,若非定力深厚,已经被击倒在地上。
他迅速的撤步于树前,背靠大树好做支撑,他虽然身躯因为那一击而不断颤抖着,但是右手依然稳定地握着剑柄,目光直视着前方的人。
只是眨眼之间数十人的刺杀小队,如今就只剩蒙面人一人了,他不甘心的盯着眼前宛如魔鬼的人,心里猜测着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忽然张晓开口,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天衍五十,天道遁其一,故有一线生机,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
张晓依旧持剑站在他的面前,寒风凛凛,白衣飘飘,不知何时天上落下雪花,落在眼前白衣人的斗笠上。
寒风刺骨,在看到张晓的目光,竟然让他感到来自内心的恐惧。
蒙面人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下一步却是一拱手。
张晓见状眉头一惊,显然不明此人所为。
“我或许知道阁下的身份了。”忽然那蒙面人开口说道。
眼中十分慎重地看着张晓。
张晓听他这般说,心里忽然觉得有趣。
毕竟听一个要死的人说话在她看来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于是冷声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说来听听。”
“白衣持剑,以守为攻,快如惊雷,剑术无双。”那人忍着胫骨的疼痛咬牙说着,“北方盛传已久的剑客——白衣,然而白衣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人,就算活着也是垂垂老矣的老人,而你却很年轻,想必是那位先生的弟子。”
说到这,蒙面人淡淡俯身:“然而即便如此吾也敬佩先生所为,他是一个高义的君子,也是一位好医生,不想今日居然能遇到先生的传人,您当得在下一拜,哪怕您只是白衣先生的传人。”
“嗯?”张晓虽然感叹这人的脑回路奇特,不过听后点头算是承认他的猜测,又说道:“你既然能从我的剑术中看出我的身份,看来也不是一个不要命的蠢人吧。”
“呵呵……吾即是死侍便有死无生,刺杀不成唯有一死!”蒙面人说着,忽然身形一闪,快速朝着张晓砍来,刀锋直指咽喉。
蒙面人的速度很快。
然而那白影亦是更快,只见光影一闪。
时间如同定格。
随着一片雪花从天上落下。
落在了蒙面人的脸庞上,迅速的化成水渍,流淌在他的脸庞上。
下一刻张晓收回长剑,朝着屋子走去。
那剑鞘之中忽然一闪而过的剑光,蒙面人仿佛依旧身在那刹那中,他的眼中仿佛那一刹那像是天地都暗了下来,只剩下那剑光。
蒙面人的狠厉地眼神闪过一丝茫然。
随后身子向后一仰,一道纵穿了他脖子的伤口,快速的喷射着鲜血,似是要将雪地染成一片红烬。
她行至屋檐,抬头看向那乌云密布的天空,幽幽地说道:“乌云密布,大雪不停,夜还长。”
说着张晓忽然抬起右手,摘下那披肩上的雪,像是想起什么,喟叹道:“我不喜欢雪,以前……都是有人为我摘雪的,现在只能自摘了。”
她仰着头,飞雪漫天,干冷的细雪散开,似轻歌曼舞,为玉泉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一层白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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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铁门缓缓被拉开,一直上油保养着的机枢并没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地牢里十分的阴暗。
那人见有人进来,缓缓抬起头颅嘶哑冷笑着。
张晓漫步而入,看着此人的面孔后,摇摇头,微笑道:“你在笑什么?”
“看来你又来了。”
“是的,我又来了。”
两人见面就说着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