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尚刚到三月,长安已经有了春色,才能过马蹄的浅草长在路边,侧过头,能看见一株不知名的花正在草叶摇晃。
有些落单的样子,却也是美丽。
“这里就是长安么?”许静坐在马车里看着长安高大的城门,身躯有些颤抖。
“等进了长安城会有人带你去公主府,之后进了梅园内彩儿她两会安排你的住处的。”
“喏。”许静点了点头。
坤宁宫内
“你们都下去吧。”乙弗皇后吩咐宫人退下,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元曦和皇后二人。
元曦行礼道:“儿拜见母亲。”
乙弗皇后上前将元曦扶了起来,慈祥的端详着他好一会,这才慈爱的说道:“几日不见,兕儿又长高了许多。”
听到这话元曦心里是十分凄凉的,心道:不知道您是从哪看出我长高的,我一米六八的身高已经快一千年没变过,不提身高可以不?咱以前一米八的!
“不错,不错,我的兕儿长大了。”
乙弗兰站在元曦面前,看着俊俏的脸庞,还有带上了几分坚毅的目光,欣喜的摸着她的脸。
只是元曦的脸也被晒黑了不少,又多了几分像心疼。
“瘦了,也黑了。”
“定是在外面没有吃好睡好,你阿耶也是,怎么能让一个公主去外州传圣旨呢?”
“听说你上战场了?”忽然元宝炬那威仪的声音插了进来。
两人见是元宝炬来了,便起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朕听说你上阵和僚人厮杀了?还剿灭了僚人上万叛军?”元宝炬劈头盖脸就问道。
“是……”元曦感觉到无边的帝王威压铺天而来,还好自己还扛得住。
元曦立时明白这是元宝炬以一位父亲的身份来关心她的安危,忽觉心中一暖,不由俯身低头拜下:“让父亲担忧,明真知错了。”
“你才知道错了!”元宝炬心里既对这个女儿的才智由衷地感到骄傲,又为她的胆大妄为感到担忧,不由语重心长地道:“你身为一名公主,本来就不能轻易抛头露面,应该多多顾及自己的名声,女子上阵杀敌,功劳再大,杀敌再多,为父也不可能破坏法制给你军职和统兵之权,到头来你出生入死,受苦受罪,又有何意义?况且我朝能战之将何其之多,可不缺你一个啊!”
元曦听着这话虽然在理,但是不能帮助自己实现想做的事情,也怪自己倒霉做了充数的,于是抿了抿唇,怏怏地道:“明真只想做点力所能及之事,并不图甚么回报。”
元宝炬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出所料的恍然,心里既对这个女儿的才智由衷地感到骄傲,又为她的胆大妄为感到担忧,不由语重心长地道:“事后自己去罚抄《金刚经》三十遍,交到朕手上,抄不完不许出宫!”
“要知道你是一朝公主!”元宝炬生气道,“不是一个莽夫!”
乙弗兰出面解围道:“行啦,陛下,咱们的兕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便是,况且杨忠也不知道兕儿的身份啊?”
这时候宫人进来道:“启禀皇后,御膳房已经将膳食准备妥当。”
乙弗皇后挥了挥手道:“行啦,叫他们都呈上来吧。”
“喏。”宫人行礼告退。
皇后柔声道:“有什么事情吃过膳食再说吧,你看兕儿都瘦了。”
晚饭做的很丰盛,加上醉月阁的厨子教导的好,所以膳食也格外丰盛,但是也就几个菜而已,毕竟皇帝提倡节约,菜太多吃不完啊。
“好吃多吃点,别吃那么快,没人跟你抢。”乙弗皇后抚摸着元曦的头顶,十分心疼自家孩子。
但是元曦这吃饭的姿态看的元宝炬的额头上都冒汗,这姑娘家的怎么吃饭如此没个正形?看这吃饭样子跟个几天没吃饭似的,是不是杨忠这老头克扣兕儿的饮食了?
而刚回到长安城的建忠郡公府的杨忠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疑惑道:“怪哉,天气晴朗老夫怎么会感到寒意?”
乙弗皇后坐在元曦的旁边,看这元曦的模样,忽然像是在问自己道:“兕儿,今年也十六岁快十七了吧?”
乙弗皇后又点了点头道:“嗯,没错,兕儿今年就十七了。”
“是……是吧?”元曦具体几岁其实自己也不清楚,活太久了早就忘了,不过十七岁是那个早薨的真正明真公主该有的岁数,可惜她早就死去了。
乙弗皇后认真地点了点头:“看来有些事,却是不能再拖了。”
“唔。”元曦把嘴里的饭食咽了下去,感到一阵寒意,这话怎么老感觉这么耳熟呢?
似乎当年谁给自己说过吧?好像是……严君!
咯噔!
元曦本想吞下一口饭食,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咳嗽起来。
“咳咳咳……”元曦咳嗽不止,乙弗皇后忙的端来茶水道,“你这丫头,吃饭着急什么,你看噎着了吧。”
说着又将元曦嘴角的肉末拿了下来。
“哦,对了,兕儿那块玉佩呢?”元宝炬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什么玉佩?”元曦咳嗽着,在她记忆里真正的元曦身上没有什么玉佩啊?
元宝炬听后面色忽然不好看,又瞬间恢复,扶须道:“哦,这样,朕记错了,朕还要国事处理,朕先走了。”
“恭送陛下。”两人起身行礼送走了元宝炬后,乙弗皇后又开始念道起来。
“吃饭都没个礼仪,这么漂亮的姑娘家非得舞刀弄枪学那帮文武大臣,不行,可不能继续在放散你这么下去了,免得以后给吓跑了驸马……”
乙弗皇后话还没有说完,元曦就猛的起身道:“儿吃饱了,儿还有事情,先出宫了!”
“兕儿!”
乙弗皇后喊着,但是元曦早就跑没影子了。
“这孩子,怎么做事都这么猴急呢?这事真不能耽搁了,在拖下起就成了老姑娘了。”
乙弗皇后想着,但是元曦人都跑了,看来只能下次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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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一月,魏国再无战事,若是有,也不过就是边境与伪国(北齐)有小擦小碰。
而便宜皇帝老爹的身子愈加不好了,开始的,似乎有人动起了心思。
不只是太子元钦,还有关心朝政的那帮鲜卑贵族们。
春日渐暖,日头升的不高,阳光透过老树刚抽出来的新芽,照在树下元曦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愈加慵懒。
忽然元曦叫苦着,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
“天苍苍,野茫茫,天要绝我张良!”
这话在秦朝时候她就说过了,所以也被记载在实测里面,后世汉代的史学家们也不知这话倒地是什么意思,只能牵强附会的解释为:青天深远无边无际,而大地四方,郊外视野所及之处空阔无边,也就是天地的意思,后面这话结合当时情况是留侯的感慨之语,总之是褒义词。
说到这里元曦只能说果然是名人说话身后就有群洗地的人,自己不过是感慨自己要凉了,怎么就被一群人洗的这么清新脱俗呢?
“贵主您就别念道留侯的话了。”彩儿大声道,“皇后懿旨说了叫奴婢教您礼乐,您不能不学啊。”
元曦苦笑着:“吹拉弹奏琴棋书画我都会,我还要学什么?”
是啊,自己混了千年了,这些东西早就学会了,要说走路那姿态自己也会,但是不想那样!太累人了。
云儿看着元曦这样子,声音哀求:“可是皇后说了要检查的,您要是在溜了奴婢和彩儿要被皇后责罚的。”
“天啊,谁来救我!”元曦哀嚎着,“我才不要做那个动作呢,那个动作实在是太那个了!”
似乎没有人能来就元曦了,因为整个院里只有元曦三人,最多的就只是一阵阵微风吹过老树,发出的沙沙声音,但是听声音更像是在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