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山,凤凰谷。
山中天气晴朗,而万里无云,想来今天也是个好日子吧,姑且能如此吧。
“哼,哼,哼……”
宁静的玉华山行宫内阵阵哼歌传来。
有人在哼歌,但这个歌声也并不动听,有些偏向中性化,而且是个十分慵懒的声音。
唯一听的过去的就是还带着丝女声的甜美了,让人听着似乎有些放纵之意,不过如此惬意的景色,的确当放松一番了。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青空尚在回响,而在那碧水潭边,有十数人各自坐在蒲草席上,手提钓竿,时而欢呼,时而懊恼,时而谈笑风生。
“贵主,您快来帮忙啊!”云儿吃力拉着鱼竿,看来吊到了一个大家伙了,她力气太小拉不动大鱼,憋红个脸,“奴婢快拉不动了!”
本来是元曦说要来这里钓鱼的,结果到了玉华山顶上,元曦就瘫在宫女们抬来的垫子上不走了,说什么累,所以钓鱼这事就落在彩儿和云儿两个丫头身上了。
端着酒,元曦送到了嘴边,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咙,倒有些烧灼之感,但酒香也醇厚,毕竟这是大统十三年时候埋下的,已经三四年了。
“呼。”吐了一口浊气,元曦向后一仰,倚靠在树干上,“好,这就来。”
“哎呀!”鱼竿忽然断裂开了,云儿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入湖中,旁边的人都惊恐的看着,仿佛眼前的人已经跌入水中般。
突然,一阵衣袂飘风声响起。
紧接着,云儿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被一股力拉起来,旋转之下抱入了某人怀中,当场来了一个无比诡异的公主抱。
一个身形纤细,不过二八年纪模样的少女,怀中抱着一个另外一个秀气的女子……
橘里橘气的场景太美,实在是让人头颅喷血的画面。
“咳咳……彩儿你可以下来么?”
本来还想着撩拨几句的元曦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她的脖子被彩儿搂得死死的,想放都放不下来。
听到这话,彩儿的俏脸一红,慌忙从元曦的怀中跳下,慌忙告饶道:“奴婢冒犯贵主,奴婢有罪,请贵主责罚!”
“哪里啊,这也怪我,让你去看鱼,谁曾想钓了大鱼呢?”
正说着,忽然就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元曦小声私语着什么,说完话就躬身离去,恰逢此时鱼竿又有了动静,元曦摸着下巴笑道:“大鱼上钩了,这次当钓尾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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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统十六年三月,齐国皇帝高洋御驾亲征,攻打魏国,强渡黄河夺取汾州,大魏朝廷震惊。
长安东面,魏国大营,旌旗蔽日,刀枪林立,一支大军整装待发。
高台之上,笙歌聒地,鼓乐喧天,魏国皇帝元宝炬率领百官正为领命出征的骠骑大将军韦孝宽践行。
近日来,魏国战事不利,汾州,丹州,延州等重要关隘和军镇先后沦陷,齐国兵峰已近在咫尺,虽然后面又都收复,但是那该死的柔然人也跟着入侵原州一代,如今原州告急。
宦官选读着皇帝的圣旨:“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诏曰:今伪朝侵我国土,而蠕蠕犯我边疆,朕受命于天却苦见百姓受此灾祸,送之财帛却任杀我民,侵之愈急。
古之先贤亦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今朕命韦孝宽为征西大将军,率兵十万以讨贼虏!钦此。大统十七年,二月十六日。”
声音刚落,韦孝宽立马振臂一吼:“戮杀蠕蠕,报仇雪恨!”
“戮杀蠕蠕,报仇雪恨!戮杀蠕蠕,报仇雪恨……”
关中将士热血沸腾,齐齐高呼,声震长空。
韦孝宽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鼓舞完士气,走下高台,跨上战马,扬鞭一指前方:“全军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大军犹如洪流涌动,浩浩荡荡地朝西北方向行进。
而在大殿上,元宝炬正坐在那,翻阅文书,说实话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若非有元曦做的调养汤,恐怕早就卧床不起了。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传来,听着这声音似乎很急切。
“贵主陛下现在很是生气,您进去后切勿逆着陛下的话,多顺着点……”舒胥解释着皇帝心情很不高兴。
“哦,多谢舒太监了。”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正是元宝炬最宠幸的女儿明真公主。
元曦走进宫殿内就看到阴沉着脸的元宝炬,看样子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赶忙俯身一礼:“明真见过父亲。”
“平身吧。”
元宝炬伸手虚扶,关切地问道:“你的病好些了吗?”
其实那天元宝炬邀请元曦来宴会是为了给她安排人来着,元曦知道了直接装病不来,御医说是得了风寒。
要知道,在中国古代,伤寒一直是致死率比较高的传染病,所以元宝炬没敢去探望,之后元曦又去玉华山修养,前日才回了京畿。
元曦眼不眨心不跳地应道:“回禀父亲,儿现已完全康复。”
而她之所以谎报自己得病,故意缺席元宝炬举办的活动,就是不想去看那长得让人厌恶的长孙徵!
“你啊,就是任性!”
元宝炬没好气地说着,两眼渐渐眯了起来,打量了一眼元曦,见她头戴斗笠,一身男儿打扮,腰间蹀躞带上挂满物件,不禁有些怀疑道:“你这副模样,似乎是打算出远门?”
元曦干笑一声:“听说长安城外的海棠花开了,儿打算去城外的般若寺赏花。”
“赏花?”
元宝炬却将一封奏表递给元曦,捋须道:“给朕说实话,你到此所为何事?”
元曦打开纸卷,还未及细览,心中便是一紧。
因为她只看到“虎贲军军营空无一人”这一段文字,以及“京畿府尹王昌”的署名印记,便知晓自己编造的一个谎言,已然被人用事实戳破了。
元宝炬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斥道:“你没有调令就是敢私自调兵,不知道按律当诛吗!”
元曦脸颊抽搐了几下,忙不迭地解释道:“父亲莫要误会,儿调虎贲军出城是为了训练,如今新军已成当饮血方为一军,若是一直待在军营只是花瓶,只能威慑没有一点实用。”
元宝炬点头道:“说起来也是,但是你个公主带兵似乎有所不妥吧?”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随意的无奈:“这江陵地区听说有些不太平。”
元曦一听这个就知道有戏了,等等,江陵那边不是有杨忠那家伙刚打下来的么?还有什么不太平的?
“七百人正好去维护那治安,顺带你去告诉杨忠,维持好江陵地区的秩序后当归了。”
元宝炬思虑着,对于元曦去江陵也很放心,毕竟又不是没有派过她去各州。
况且任谁掌握着几万大军也会不安的,元宝炬心里面想调回杨忠了。
等元曦出了皇宫才恍然大悟,自己被皇帝骗了:“感情咱是去当城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