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怡柳又睡着之后,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彻底清醒,原想撑着手自己坐起来,谁想双臂无力,只得叫了春香。
春香轻手轻脚进来,看着顾怡柳身上更加骇人的印记,有些心疼,却还是扶着顾怡柳起身穿衣用膳。
此刻已经不早,但好歹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下人平日只伺候她一人,所以她一传膳,便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呈上。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于是顾怡柳打算把这顿饭当成午膳用。
饭菜上齐,都是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道松鼠鳜鱼,一道八宝珍珠鸡,一道芙蓉蛋蔬汤,一道清炒时蔬,四道菜,顾怡柳吃得很满意。
刚用完膳,春香扶着顾怡柳在屋内走了几圈,顾怡柳便歪在塌上,想再睡一觉。
这时,李嬷嬷突然进来,道:“娘子,林府来人了。”
顾怡柳陡然清醒,忙睁开眼睛,坐正道:“请。”
不一会儿,几个丫鬟接连进来,为首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男人,瞧着那通身气派,想来是林府的管家。
林管家脸上带着笑,拱手行礼,道:“问顾娘子安。”
顾怡柳含笑点头,“管家客气,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林管家先是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顾怡柳,然后低下头,笑着说:“不敢不敢,今日小人前来是为了送咱们老夫人和夫人的赏赐的。”
说完,林管家就示意身后的几个丫鬟送上礼物,自己又客套几句便离开了。
顾怡柳见林管家离开,松了口气,视线落到林管家送来的礼物上,一共有十几个绸缎包着的锦盒,蓝色锦缎和黄色锦缎各占一半。
林管家临走前说过,黄色锦缎包着的是老夫人送的礼,蓝色锦缎包着的是夫人送的礼。
“春香,打开看看。”顾怡柳很好奇,古代富贵人家送礼会送什么样的礼。
春香闻言,先打开了黄色锦缎,每个锦盒里都放着五六支精致的金钗或者珠花,其中一个最大的锦盒里装着整套的赤金玛瑙头面。
顾怡柳暗叹不愧是大户人家。
顾怡柳拿着几只钗子细看,春香在旁边抿嘴笑着,说:“老夫人看重主子,这里面随便一支都值几十两银子呢。”
不怪春香开心,古时女子靠丈夫的宠爱度日,宠爱越高地位越稳,自己也能从中得到好处。
顾怡柳一笑,春香此时已经把江静云送来的锦盒也拆开了,江静云送来的东西比老夫人送的还要贵重,一共八个锦盒,四个锦盒里装的都是整套的头面,还有四个锦盒装着金镯玉镯之类。
顾怡柳:我爱富婆。
上岗第二天,自己便收到了两个顶头上司好处,妙哉妙哉。
顾怡柳的嘴角快咧到了耳后跟,从里面挑了一些合眼缘的东西,然后对春香说:“剩下的登记造册吧。”
话音一落,春香便红了脸,半天没说话。
顾怡柳抬头,看到春香红着脸不发一言,问道:“怎么了?”
半晌,春香才扭扭捏捏的说:“奴婢不知怎么登记造册……”
顾怡柳忍俊不禁,安慰道:“没事。”
转念一想,原主被继母管得极严,没机会沾上掌管中馈的边,身边丫鬟也没处去学。
正当顾怡柳发愁这些东西怎么登记的时候,一旁站着跟透明人似的李嬷嬷开口了:“若是娘子放心,就把东西交给奴婢吧。”
顾怡柳微微一笑,点头说道:“麻烦了。”后来想起什么,又说:“你去的时候把春香带着,也教教她。”
李嬷嬷恭敬应下了,带着春香把东西收进了库房。
两人一走,屋里就只剩下顾怡柳一人,这两日觉睡得多,现在倒还不困。
她起身,试着走了几步,虽说还是身子酸痛,但好歹能接受,长期不运动会导致发胖,好不容易这一世落得个好皮囊,顾怡柳不愿浪费。
不得不说,原主生的貌美,面容娇而不妖,纯而不作,一双杏眼更是能够盯得人心软。
而且原主身材也好,丰乳细腰,匀称的身材不显得臃肿,反而衬得自己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为了活动身体,顾怡柳把自己如今住的屋子里里外外走了一圈,过后回到塌上还不忘感叹资本主义会享受。
自己的这个屋子大概有两百五十平左右,进门是会客的花厅,往右边拐是一间隔出来的小书房。
往左边拐则是她的卧室,卧室很大,有单独放衣裳的换衣间,还有用屏风隔出来的浴室。
更别提这屋子装潢精致风雅,位于京城五环,还有女仆服务,啧啧啧,住在这里是何等享受。
光是自己住的屋子就这么大,更何况这一座宅子,又想到林清安不再自己最大,顾怡柳乐得笑出了声。
“我也是个富婆了哈哈哈(?ω?)~”顾怡柳抱着靠枕,在榻上笑得开心。
*
衙门,林清安的书房里气氛冷凝。
暗一站在书桌前,低着头,林清安坐在椅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桌面,冷峻的面容被忽明忽灭的烛光映得更加隐晦。
“江南知府昨晚被发现死于府内,如今是暗二暂代,他的妻儿悲伤过度,属下们经商议,把她们安置在郊外的庄子上了。”暗一禀报道。
林清安脸色越发冷,听到江南知府死讯的时候更是怒气上涌:“太子如今真是手眼通天。”
“太子殿下在江南上上下下安插了不少军官,江南知府府上更多,想要他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暗一道。
林清安眼色幽深,手握紧了黄花梨木椅的把手,语气凝重,道:“今日连夜赶往江南。”说完,衣袖一挥,便出了门。
暗一要慢上一步,此时,林清安坐过的黄花梨木椅早就散架,成为了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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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候府,罗霞院内,几个丫鬟把屋内点上了灯,换上了新的炭火。
江静云坐在桌前,玉儿正替她布菜。
吃到一半,江静云突然一阵心悸,她皱了皱眉,放下筷子,捂住胸口。
玉儿察觉出异样,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江静云摇头,扶着玉儿的手,道:“心悸,老毛病了。”
玉儿眼底划过异样,又骤然消失不见,对江静云说道:“可要取那丸药来?”
想起那个丸药,江静云脸色松快许多,她微微勾了勾嘴角,说:“取来吧。”
玉儿恭敬低头应是,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回来,她打开匣子,从里面取了一颗暗红色的药丸,递给江静云。
江静云拿到手上,毫不犹豫吃了下去,玉儿适时捧上一杯茶水,江静云接过,喝了几口。
做完这一切,江静云看了一眼没动几口的饭菜,说:“你们分了罢,我不用了。”说完便进了内室。
玉儿目送江静云进去,她转过身,盯着桌上装着那药丸的匣子,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