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北都的夏季吗?
那年的北都啊,有一个惊艳了北都千年历史的女孩子,还有一个非池中物的男生。
那个女孩子是江暮娆。
那个男孩子是徐迟卿。
他们是彼此的,救赎。
江暮娆和徐迟卿的相识,源于彼此心底最深处的不堪。
天台初见时,江暮娆在吞氯硝西泮,徐迟卿在抽烟。
那时是北都的夏日黄昏,晚霞铺满了整片天空,燥热的风撩起了江暮娆的长发,晚霞伏在了徐迟卿的侧脸。
世间万物皆对他们怀以诚挚的温柔,唯独人心。
当最后一缕晚霞被黑暗吞噬时,
江暮娆说:“抽烟伤肺。”
徐迟卿说:“失眠很难受吧。”
然后,初见时的温柔也就止于此刻。
少年时的情谊,总是如此,细致入微又来去匆匆。
但在那个闷热的夏夜,女孩后半夜睡着了,男孩在下了天台后丢了还有半盒的烟。
青春无非就是缘生缘尽,
遇见,离别,
肮脏又纯粹
他们第二次相遇是在合关巷。
彼时,江暮娆手上拿着一个碎了的玻璃瓶,一个沾着血的碎了的玻璃瓶。
徐迟卿看见江暮娆稍有震愣,抢过她手中的玻璃瓶,带她离开关合巷。
徐迟卿带她来到一处废弃的厂房,江暮娆拉住他说:“我没有伤害到他们,只是划到了一个人的手臂。”
徐迟卿拉开她的袖子,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有烫伤,淤青,掐痕,还有细小而笔直的划痕,其中一道划痕不同于其他划痕一样浅浅地划在手腕上,而是深深地印在了腕部。
徐迟卿又拉下衣袖,带她回了自己家。
回家后拿出医药箱,蹲在她面前,给她上药。
上完了右手的药,徐迟卿又牵过她的左手,正要给她的左手上药,出乎意料的是,左手白白净净,毫无瑕疵,就在徐迟卿出神的时候,一滴泪滴在他的手背上,不烫,心却像被针刺了一下。短暂却又迅猛。
无声的哭泣最是痛苦。
也最容易让人忽略。
徐迟卿拉着她蹲下,用手替她擦去了眼泪。
江暮娆闭上了眼睛,默默汲取徐迟卿手上传来的温度,像一个胆怯的小偷,见不得光。
一室静默,相对无言。
直到徐迟卿出声打破寂静:“这就是你夏天穿长袖的原因?”
江暮娆抬头看向他,点头又摇头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敢直面太阳?”
她抬头时,徐迟卿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里少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青春朝气,像黎明即起时的最后一丝黑暗,只需要一丝光就可以让她逃出生天,同样,也只需要一丝光就可以让她彻底灭亡,不复存在。
晚上,徐迟卿和江暮娆坐在顶楼的摇椅上,看着夜幕坠了星,江暮娆开口问他:“你,今天怎么会带我走?”
徐迟卿手中玩着一根烟,听到她的疑问,心里也疑惑不解,拉她出合关巷的时候,自己就像是头一热,不计结果地带她走了。
见徐迟卿没答,江暮娆也不在意,她把脚尖立起来,在水泥地板上画圆,说:“你别对我这么好,会上瘾的。”
徐迟卿轻笑一声道:“我对你哪好了?我没生你养你,没供你念书,没照顾过你,我这么就对你好了,嗯?小姑娘?”
江暮娆愣了愣说:“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失眠的人啊。”
徐迟卿手上的动作顿住看向她说:“你这样很撩人的你知道吗?”
江暮娆又在地上画了一个圆说:“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徐迟卿丢了烟,站到了顶楼边缘,江暮娆也没在看他,自顾自的抱膝蜷在摇椅上睡觉。
到她快睡着的时候,徐迟卿走到她身边问:“哪一样了?”
江暮娆掀了掀眼皮说:“都是多余的。”
徐迟卿略带嘲笑地笑了一下说:“还真是。”
江暮娆看着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交换吗?”
徐迟卿斜眼看着她,江暮娆继续道:“交换吧,我拿我的一切换你对我好,没有时间限制,哪怕只有一天,我只要你对我好,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