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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案首

被两只小妖怪打扰了一下之后,许仙睡意全无。听到断尾的威胁,许仙也无心和断尾继续纠缠。他取来一只鱼篓,仍旧将两只小妖捆的死死的,扔入其中。

好容易熬到天亮,许仙便跟姐夫和姐姐告辞。此时李公甫醉酒未醒,许娇容只是吩咐了许仙几句路上小心,便又重新回去照顾丈夫。

许仙出的李家,一路上不断的有早起的人们和许仙打招呼,许仙一一应了,刚至家中便紧闭门扉。

在此期间,独眼始终未醒。断尾见许仙不理自己,心中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忧。

碰到这样的情况,要是许仙怒了,那还好办。最麻烦的就是像现在这样,许仙不露丝毫,让人不上不下的,心中无比憋屈。

断尾忍不住开始做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这许仙真的要杀他们姐弟,那也没什么好说的。道上的规矩,弱肉强食而已。她一头撞到了这钢板上,她认栽。但总得想办法,将独眼这个笨蛋给摘出去。

要说这断尾和独眼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只不过独眼可能是出生的时候被夹了脑袋,生来就无比木讷,胆子又小。整只黄鼠狼呆呆傻傻的,完全没有黄鼠狼一脉的精明,平时没少被断尾嫌弃。

可再怎么样,这也是她的亲弟弟啊。而且他们这一脉非常特殊,是标准的传男不传女,娘亲死前曾经交代了独眼几句什么。独眼虽呆,却始终保守着这个秘密,连她这个亲姐姐都没说过。

娘亲说的,怕就是他们一脉的不传之秘了。

断尾这辈子说了无数的谎话,但她最起码有一句没有骗人——她们一脉,真的就是黄毛老仙的后裔。

要说这黄毛老仙,在上古时代的时候也算是一个有名的妖神。一口三昧神风,使的出神入化。这三昧神风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可以说异常了得。

可惜这样的一个妖神,在上次大劫之中和妖皇一起应劫陨落了。老祖没了,后裔又不成器,他们这一脉自然越混越回去,直到现在,只能当个黄大仙了。

断尾自己也知道,如今就凭他们姐弟两个,想要重新恢复往日荣光,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个念想。

如今独眼要是在这里没了……

之前断尾面对着重重压力,始终没有时间思考这件事。现在有了空闲,反而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她现在是真的怕许仙开口,把姐弟俩给撒了,骨灰都给扬了。但许仙始终不说话,让人心里害怕。

这前怕狼后怕虎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整整一天,许仙的脸色都非常微妙。

断尾被关在鱼篓里,此时她手软脚软,逃跑不得,干脆就整日里盯着许仙看。

和断尾想的不一样,回到家中之后,许仙似乎反而没了料理姐弟俩的意思。他坐了下来,开始静静地看书。

这许仙唇红齿白的,安静看书的模样倒是真心俊俏……啊呸!

断尾断了念想,只是细细查看。

要说许仙是心情好吧,却没有那种笑颜开的感觉。可要是说心情不好的话,许仙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惊慌,始终异常的平静。

断尾琢磨来琢磨去,都始终没有明白许仙这个表情到底是几个意思。

断尾决定试探一下。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歪,你要是怕了,就赶紧放了本大爷。你现在放了我们俩还来得及,我们两个回到老仙那里,还能给你在老仙面前美言两句。你要是孝敬的好了,老仙说不定还会放你一马,只需你每年给些孝敬就……”

许仙回头看了一眼断尾,终于起身了。

“你要是……呜哇,你干什么……”

黄鼠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仙在嘴巴里塞了一块抹布。

“聒噪,不要妨碍我读书。”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读书?老娘可马上就要被红烧了啊!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断尾哪里管的了这么许多。此时她的四肢都被捆着,动弹不得,不过断尾是在市井中厮混大的,自有一股狠劲。

许仙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总之许仙坐下还没一会,断尾已经把抹布吐了出去。

“你要是个爷们,就给我一个准话。是杀是剐,爷爷我要是眨一下眉头,那我以后就跟你姓!”

被逼到这种地步,断尾算是全豁出去了。心道此次怕是不能善了,断尾已经下了决心。

此时断尾体内空空入也,一点法力也无。但像是他们这样的天生妖物,总有一口血气在。

凭借着这口血气,也不是不能发动妖法。这样发动的妖法固然奈何不了许仙这样的修士,而且她必死无疑,却可能将呆呆的独眼给送出去。

奈何独眼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被许仙一吓,竟然直接昏了一晚上。要是他此时还醒着,断尾就可以将他直接送出去……在独眼醒来之前,她必须吸引住许仙的目光,不能让他留意到独眼……

许仙环抱着双手,在断尾面前站定。

“你……你想做什么?”

断尾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可被许仙用怪异的目光审视着,她的心中还是阵阵难安。

“最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就不能安静点吗?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许仙这么说着,又从柜中取出了两根蜡烛。他点燃了蜡烛,然后将蜡烛悬挂了起来,将烛泪落下的方向正对着断尾。

这烛泪要是落在凡人身上,那当然不算什么,可落到断尾身上,真是又烫又痛,偏偏又不至于让她受伤,委实难过。

鱼篓并不大,断尾又要保护弟弟,根本施展不开。无奈之下,每当烛泪落下的时候,她就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躲开。如此一来,断尾倒也没了和许仙争辩的心思。

许仙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他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同样没有心思和断尾说话。一人一鼠各有心思,一晚上过的极度枯燥。

好容易熬到天亮,许仙伸了一个懒腰,将蜡烛移开。此时断尾已经精疲力竭,就连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沙哑。

“你……到底想怎样……放又不放,杀又不杀……算是什么好汉?”

“我本来就不是个好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而已。”许仙一摊手,“我不想与你过多的争执,那样毫无用处。”

“那你想干什么?”

“你听便是了。”

“……听?”

断尾正疑惑着呢,就听外面传来了李公甫的声音。

“汉文,汉文,你中了第一名!县试第一啊!”

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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