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第一个夜晚,李飞和野丫头都失眠了。这样的居住环境,这样的难堪心境,折磨着夫妻两个人的心。屋子里的湿气和霉味四面八方的袭来。直冲击着野丫头的鼻孔,刺激着脑神经,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李飞因为办案习惯了各类的居住环境,并未在意这个。心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翻腾。冷不丁的离开了城市,离开了所有的亲人与战友,过上了隐居桃源的生活,他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为了不让别人耻笑一位曾经轰轰烈烈、名噪一时的英雄警官如今沦落为吸毒者也只能如此。
想着丫头那含泪期许的目光,想着女儿、儿子如果放暑假回来,他们知道自己敬爱的老爸吸食毒品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想到他的战友们得知他们心中的偶像吸毒会是什么感受。想到这里,李飞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为了亲人、朋友、爱人,我必须下决心戒除毒瘾,告别毒品,让自己走上生活的正轨。
望着熟睡的妻子(其实野丫头也没有真的睡着),李飞悄悄下了床。轻轻地推开房门来到院子里打开车门,在车子驾驶后座下翻出两盒含有毒品的香烟,然后又悄悄溜回屋子里,来到灶台前。手里捧着两盒烟,心情沉甸甸的。他站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打开了烟盒。蹲下身把香烟一颗一颗地往灶火中投。这个时候灶火都已经熄灭了,还有几颗没有投,李飞刚要转身站起,忽然一把柴草递了过来。
“丫头,你怎么也起来啦?”李飞错愕地接过野丫头递过来的柴草问道。看看惊落地上的几颗烟,脸涨得通红。
“我也睡不着啊!屋子里的湿气太重,那霉味熏得我头痛死了。”野丫头双手使劲揉着两边的太阳穴无奈地回答。她假装没有看到李飞烧烟的过程,故意移开目光没有追问。
“是啊!冷不丁换个地方居住我也不习惯,睡不着啊!”李飞边说边把柴禾塞到灶坑中,划着了火柴。捡起那几颗没有扔到灶火中的烟,毅然地投入到了燃烧的烈焰中,火光映照在李飞那张棱角分明刚毅的脸上,更显得庄严肃穆。他长吁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形。伸出双臂扶起蹲在一边观看的野丫头。
“亲爱的,现在我对你没有一丝的秘密。走,陪老公再睡个回笼觉去。”李飞牵着野丫头的手,两个人重新返回屋里躺到炕上,继续未完的沉梦。了却了那个的沉重负担,李飞似乎心灵也得到了解脱。躺倒炕上紧紧拥住野丫头,不一会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听着李飞均匀的呼吸声,嗅着李飞男子汉独有的体香。野丫头心里忽然涌起一丝甜蜜,久违的的温馨感触动心底。李飞销毁了毒品就证明了他戒毒的决心,她不能一味地指责而是要善意的诱导。用自己全身心的爱去鼓励、温暖自己的爱人,所以野丫头没有追究李飞为什么藏匿含有毒品的香烟,而是用她温婉的爱去感动老公,远离毒品——珍爱生命!这也许是野丫头的聪慧过人之处。
望着李飞被毒品折磨得消瘦的脸颊,野丫头心疼地伸出素手,轻轻地抚摸着李飞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嫩滑的脸颊紧紧贴到李飞的脸上。李飞朦胧中享受着心爱的人的爱抚。嘴里含糊地叫着:“丫头,我爱你!相信我,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到!”
“嗯,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野丫头在心里答应着,泪水再一次润湿了眼眸。野丫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和李飞一起开心携手回家的情景。她设想着李飞成功戒毒夫妻俩凯旋而归的情景,禁不住嘴角挂满了笑意。
过了好久,野丫头如梦似幻地在自己的构想中沉沉睡去。一声公鸡唱晓,迎来了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李飞习惯了晨练,在晨曦刚要破晓的时候就已经穿好了衣服,怕惊动刚刚熟睡的野丫头,他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轻轻地关上大门出了院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山村的空气就是比城里的空气新鲜。村庄的上空炊烟缭绕,山里人好勤劳这么早就准备早饭了。
李飞一路慢跑到了山根,但只见青山葱翠,树木林立、姹紫嫣红。野花在林中时隐时现。一抹阳光从树林的缝隙中透进来,洒落一地金黄,煞是好看。李飞爬到了山顶的一片人工修建的凉亭放眼望去,这高高的山脉仿若在云端一般,远处的民房时隐时现,花草树木井然有序,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弹奏着自然界赋予的妙音,林间小鸟悠悠长鸣,自由飞翔。这里的山色好美!李飞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
山顶有一处专门为人们晨练提供方便的场地,这里已经来了许多喜欢晨练的山里人。李飞的到来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因为陌生,李飞避开众人审视的目光来到一个角落,便旁若无人地开始练习吐纳吸气,半晌吐纳吸气完毕便练起了太极功。
一阵激烈的犬吠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野丫头。野丫头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大亮了,李飞不知去了哪里,幸好野丫头熟知李飞晨练的习惯,也并未在意。阳光已经热烈地从窗缝射进屋里。肆意放射着光芒。也许是昨天太累了,野丫头只感觉浑身松软没有一点力气,头疼欲裂。
但是,天已大亮,不能懒床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坐起。忽听外边的狗咬得更加厉害,狗叫声夹杂着人们的吵闹声人声鼎沸的,野丫头心里觉得纳闷。这是怎么了?狗叫的这么厉害,还有人吆喝谩骂声嘶力竭的喊声。她急忙穿好衣服欲要出去看个究竟,忽听得自家大门一阵山响。咣当两声似乎进来两个人。野丫头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趴到窗口探头一看,李飞一瘸一拐被刘涛搀扶着走进了院子。
李飞,他的腿怎么了?野丫头心里一急连忙推开屋门跑了出去。只见李飞的膝盖下边鲜血淋漓,伤口处有四个深深地牙印。滴答流淌的血迹染红了李飞白色的运动鞋。“李飞,你——这是怎么了?”野丫头急火火地由于惊吓说话也口吃起来。
“唉,真是对不起!是我家的那个败家的大花狗给咬的。”刘涛脸红红地带着深深地歉意说道。
“啊,狗咬的,这可怎么办?要打狂犬疫苗的,赶紧别进屋了,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野丫头一把抱住李飞的另一只胳膊说道。心疼地几乎流出了眼泪。
“我没事,不就让狗咬一口嘛!大风大浪都经过害怕这么点小小挫折啊!”李飞笑着说完,推开刘涛和野丫头,自己走到炕沿边坐了下来。
“丫头,有白糖吗?去拿一些来。听老人说被狗咬过的伤口敷上一些糖,然后用纱布盖上轻轻地用手揉,这样据说有消炎杀菌的作用,伤口一般就不会感染。”刘涛久经世故地侃侃而说,那张黝黑的脸却一直绷得紧紧的。许是因为着急,刘涛额头上汗珠直往下翻滚。
野丫头也听说过白糖能够杀死狗嘴的毒性,便没有反驳,处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也只能如此了。于是野丫头从刚收拾干净的橱柜里把新放进的白糖取了出来递给了刘涛。此时她心里忽然很感谢秋的细心,白糖、酱油等日用物品都是秋给准备的,不然今天就更麻烦了。
刘涛麻利地抓了一把白糖敷在了李飞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上。“纱布!”他没有抬头冲着野丫头说。
“哦,我去找!”野丫头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装药品的小皮箱里翻出了一卷医用纱布送到刘涛手上。
刘涛接过纱布,另一只手按着李飞伤口,一只手无法剪断纱布。他似乎也不愿总指使野丫头。便张开嘴巴用牙齿咬下一块纱布,然后平铺到李飞敷了白糖的伤口上。
“兄弟,忍着点痛哈!”刘涛说完伸出右掌轻轻放到李飞的伤口处,慢慢揉搓。虽然是慢慢揉搓,糖的微小颗粒在伤口处摩擦那是怎样的疼痛啊!李飞紧咬牙关,额头的汗珠粒粒滚落,疼得眼皮直抖动。野丫头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刘涛谢谢你,我去做饭,一会你陪李飞喝一杯!”
野丫头心想,按理李飞的身手一只狗怎么会伤得了他?莫非?野丫头心里又打起了鼓,唉......
野丫头叹息着进了厨房,厨房锅台灶脑,昨天傍晚收拾了一个多点。看着已经很整洁了。今天仔细一看还是感觉破烂不堪的不顺眼。也许是习惯了居住高楼大厦,忽然换了个环境,而且是几十年没有经过打扫居住过的老宅,任谁都会感觉不舒服。
唉,闭着眼睛做吧!幸好自己买了一些现成的袋装小食品。有麻辣鸡手、卤牛肉、皮冻、五香花生等。野丫头清炖了一盘带来的爸爸亲手钓的鲫鱼。又简单地弄了三个现成的小菜。四道菜不一会功夫就已经弄好。野丫头搬过来立在墙角的圆桌打开撑起。还好这个古老的实木圆桌还很结实,放几个杯碟不成问题。还有几个简易的塑料凳子,正好不用麻烦出去置办了。
野丫头麻利地打开塑料封着的一块崭新抹布,用水浸湿扭干,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番桌子和凳子。直到她感觉干干净净了,才放心地摆好了碗筷,四道小菜分别摆放在桌子中间的四面位置。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在皮箱中取出一瓶“剑南春”。因为出来匆忙并未带来酒具。野丫头就拿来三只小碗一一斟满。一瓶”剑南春“正正好好一点不多一点不少斟满了三个碗。
“很高兴回到老宅还能遇到老同学,来!我也陪你们俩喝一杯。”野丫头笑着招呼两位聊性正浓的男人。
“还高兴啊?李飞无辜被我家大花狗给咬伤真是抱歉。这大花狗今天也不怎么了突然挣脱开了锁链就给兄弟咬了。”刘涛再次满含歉意地说。黑色的脸膛也囧得发紫,两只手不停揉搓了一会,然后扶起李飞。
“不提了,不提了!不就被狗咬一口嘛,算个什么事啊!快,咱吃饭去。”李飞边说边和刘涛一起做到了桌子旁,两个人会心一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