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下了车,走进了学校的大门,还回头微笑着和姑姑、姑父挥手。风儿吹动她淡红色的衣裙,阳光照射在月儿明媚的脸上,飞扬着晨曦般的朝气。望着月儿渐行渐远的背影,野丫头也仿佛被月儿带回到了童年。一袭青衣,一头短发,和男同学们摸爬滚打嬉戏打闹那个无忧无虑的野丫头的影子又出现在脑海里。那时候虽然日子过得很艰难却没有这么多的忧愁事。
“别看了,我们走吧!”李飞一踩油门,车子启动打断了野丫头的思绪。她习惯性地拢了拢头发,轻轻打开车窗,徐徐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气扑面而来,打湿了野丫头的眼眸,她急忙戴上了墨镜。告别了我日夜相依的城市,告别了朝夕相伴的同事,等着我——我会以崭新的心态回来再次迎接晨曦那一缕朝阳。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因为是在高速公路,车水马龙,一不留神就会酿成惨剧,所以李飞屏气凝神地开着车子不敢有半点懈怠。野丫头也心无旁骛地欣赏着公路两侧的风景,葱翠的山林,密密麻麻依山傍水绽放着郁郁葱葱,一片片姹紫嫣红的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宛如一幅极富诗意的绝美画卷映入路人的眼帘。自然景色赋予人类的绝美,南疆的冬天真的很美,野丫头在心里暗暗赞叹。
高速公路行驶了大约20多分钟,青山绿水已经穷尽,眼前是一片片生机盎然的稻田,一片片整整齐齐金色的麦浪,就如同鬼斧天工巧手雕琢一般。道路也转而颠簸了起来,时不时的把车身震荡起了很高,野丫头几次头撞到车窗框上,疼得用手轻轻揉搓。
“这什么道路,怎没人给用心修一修呢!”野丫头被颠簸的难受,忍不住絮叨了起来。
“是啊!这一段路途太差劲,你没看拉料的大车一个接一个吗?都重载,什么道路能禁住这样碾压呀!城市疯狂建设,这道路却遭殃了。”李飞也感叹地说,车速也减慢了许多。
“何止是道路遭殃啊!人们出行也不便利呀!怪不得这里交通如此闭塞。这么走下去我看得走到天黑才能到达。”野丫头心里突然一阵烦躁,原预算一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的,现在看来至少需要两个半点才能到达。
“你急什么?反正我们是来休假养病的,慢慢走吧!放开心怀看看田园风光也不错的。”和野丫头相比,李飞倒是显得洒脱豪放了许多,他的前景还不知道会怎样?此时他没想那么多,只要拥有眼前,依山傍水,有心爱的人相依相伴,有什么会比这个更温馨更幸福呢!
车子忽然不动了,原地打起转来,任李飞怎么急踩油门,车子似乎也感觉身心疲惫想好好休息一下就是不肯动地方。李飞此时不能再矜持,他急忙打开车门下车检查。这一检查不要紧,一下车,泥泞的道路就把鞋子陷住了。车子前轮胎已经陷进淤泥里一半了。这一段路是沙石铺成的道路,由于刚刚下过雨的缘故,这段道路地势低洼存积了雨水。看样子,车子一时半会无法开出这个泥泞之地了,这一惊李飞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见李飞半天没动静,野丫头也下了车。一见车子如此惨象,心里一沉,再看满目的的泥泞,几十年没有回故乡一次的野丫头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车胎陷进了一半,必须要有机动车生拉硬拽才能把它拉出来。”野丫头心里一沉,没想到这里的道路状况还如此糟糕。眼看着一辆一辆的机动车从身边走过,竟然没有一个热心人上来过问。李飞抱着头斜倚在路边的一颗老柳树下,无奈地望着蓝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野丫头想这里是通往乡下的必经之路,距离自己老家也已经不远了。想必也会有自己曾经童年的玩伴下地会经过此路,于是野丫头顶着烈日站在路边看着一辆一辆经过的车子,希望会有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也隐藏起了热烈空气也渐渐变得清爽,野丫头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收紧。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靠近李飞的身畔坐在了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拿出手机翻看着联系人,希望会有老家一位朋友的号码出现,很久没有联络了,以前储存的号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刷新掉了。
正在夫妻俩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一辆大型机动车停了下来,一位年轻的司机师傅探出头来问道:“喂!你们需要帮忙吗?”
夫妻俩心里一亮,他们就如同坠入深渊后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野丫头急忙站起身来。
“太需要了,谢谢师傅!您能帮忙把我们车子拖出这段泥泞的路吗?”野丫头怯怯地小声问道。
“好的,我帮您们把车子拖到好道上,过了这十几米泥泞的路往里就都好走了。”司机师傅边说边把车子靠到野丫头他们的车子前边,然后手里拿着一根钢丝绳下了车,野丫头认识,这是用来拽车的。便急忙走上前来搭把手,李飞则是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
小伙子麻利地把钢丝绳和车子链接牢固,然后重新回到车上。一踩油门车子启动,野丫头和李飞也立即上车启动了车子,跟随着前边的车子缓速前行。大约行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干爽清洁的路面,虽然还是砂石路,但却是平坦干燥了许多。
司机师傅停下了车,然后下车把钢丝绳麻利地解下,李飞和野丫头也下了车。两个人急忙连连感谢,野丫头从包里拿出一百元钱递给年轻司机,并真诚地感谢,小师傅!一点小意思请你收下。
“这位大姐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乡下人虽然不富裕但也没那么见钱眼开,谁出门保准遇不到危难招灾的事呢!”司机小师傅腼腆地拒绝了野丫头的诚意,微笑着和野丫头挥了挥手上了车,车子一掉头继续他的征程。
小师傅的莞尔一笑野丫头心里一动,忽然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刘涛!”野丫头脱口而出,儿时的玩伴,曾经一起上学放学,一起上山割草,一起下河摸鱼的那个同班又同村的同学刘涛。他们一起同窗共读了到高中,促膝并肩的学习了整整十二年,直到各自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才依依惜别。那是野丫头最难忘的一段时光,野丫头和刘涛出双入对把刘涛当成了哥哥一般的依赖。两个人并没有觉得怎么不妥,可是同学们和乡亲们都觉得他们俩是天生的一对,特别是同学们都很羡慕,背地里都很祝福他们看好他们俩。这小伙子和刘涛长得一摸一样。触动了野丫头尘封心底的往事。
记得有一次野丫头做完功课就相约和刘涛出去摸鱼,因为怕妈妈担心,就偷偷地溜了出来。当时弟弟还很小,看见姐姐鬼鬼祟祟也偷偷跟了去。当时野丫头只顾捉鱼兴起也没注意,开始弟弟还站在岸边看,可是看见姐姐捉住了鱼儿,一高兴鞋子都没脱便手舞足蹈地就直奔二姐姐而来。这河里有暗流,就是有漩涡,他们常来玩耍都熟悉了河里的途径,弟弟不熟悉又不拾得水性。当时可吓坏了野丫头,惊得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鱼也扑棱一下跌落河里。弟弟一见鱼儿跑了更急,”鱼——二姐鱼跑了,快点逮住它呀!”“噗通”一个趔趄弟弟滚入漩涡,眼看弟弟只露两只小手奋力的摆动着似乎是在求救一般。野丫头猛然惊醒,心里把抓针刺一般的难受。
“弟弟别怕,二姐来救你!”就在野丫头奋力跑向旋涡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如箭一般射向漩涡那里,只一眨眼功夫就把弟弟抱出了水面,向岸边走去。其实河水很浅,野丫头个子不高直到她的膝盖那么深,只是有个别的漩涡害人,每年这条河都会淹死几个人。
“快过来!”刘涛边往岸边走边叫野丫头。刘涛把小弟抱到一片一面坡的草地,头冲下缓缓放下,然后单膝跪地,用双手挤压小弟的前胸。不一会,只见小弟“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黄水,清醒了过来。那时候野丫头只顾得一个劲的哭,连声谢谢都没顾得上和刘涛说。唉,这小师傅莫非和刘涛有什么渊源吗?
“丫头,你怎么了?快上车——你看都什么时候了?”李飞急促的叫声惊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野丫头。野丫头看看四周的环境,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路边的苍松翠柏也失去了翠色,在夕阳的映衬下倒显得金碧辉煌,仿若置身于宫殿仙宇一般的奇幻境界。野丫头在李飞一再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上了车。
果然这一段路途很是平坦,没用多久的时间就到了妈妈家的老宅门外。看到那把几十年的老锁头飘摇在风中,野丫头忽然有种亲切感,快二十年没怎么回乡下了,自从自己考上大学成家立业,父母和弟弟也搬到了郊区居住。没有特殊事情都很少回来,老宅的大门锁头都已经生了锈,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了。
野丫头下了车从包里取出了钥匙,对准了锁心,一下、两下、十几下、几十下也没有撼动这把巨锁一根毫毛,大锁横下一条心要好好保护老宅不让外人介入一步一般的倔强,不肯屈服。野丫头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扭动的酸的不敢动了。这时候李飞下了车,用矿泉水瓶子接了一些汽油倒入锁孔。大约两分钟时间李飞接过钥匙又缓缓插入锁孔,轻轻晃动了几下,那个巨锁居然气馁了起来突然慷慨地张开了嘴巴。野丫头一阵欣喜,终于打开了巨锁。“还是老公有办法!”野丫头禁不住心头的喜悦夸赞了老公一句。
李飞打开了沉重的大门,找了几块砖头把大门支起。然后把车子开进了院子里停下。这时候野丫头也打开了屋门,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野丫头急忙退了出来。”放一放屋里的潮气再进吧!“李飞也跟着退了出来。
“不行,不赶紧进屋烧烧炕晚上怎么睡觉啊!”野丫头拿出口罩戴上,下厨房的围裙也穿了上,头上罩上了一条洁白的毛巾。这种打扮乍一看以为是陕北跑出来的难民呢!野丫头从车子的后备箱里又取出一把笤帚,进了屋子麻利地打扫起来。屋子里幸好还有一些柴草,不知什么年头的了,但是看起来还能燃烧。野丫头随即抓了一把放入了灶坑中,划着了火柴。点了半天也点不柴火,眨眼间用去了大半盒火柴就是点不着。最后还是李飞在院子外捡拾了一些玉米叶子放入灶坑中做引柴,只一根火柴就点着了灶坑。
李飞得意地歪着头看了野丫头一眼。“我去晒太阳了,等着我的厨娘给我做好吃的哦!”李飞嘻嘻笑着转身出了屋子。野丫头把灶坑填满了柴禾。又急忙打扫房间,屋子里边到处集结了蜘蛛网和灰尘,一阵大扫除野丫头虽然包裹得很严实也免不了弄得灰头土脸的。臭男人就知道在外边风光,也不说帮帮我,说什么晒太阳,眼看着要黑天了,哪里还有太阳啊!我为什跑到这里受苦受罪呀!还不是为了你嘛!野丫头越想越生气,毛巾一摘“啪”摔到地上,哼!我也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