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静笛和蓝静筝却听不得长姐这种言语,当即全把矛头对准了蓝静笭。
蓝静笛道:“大姐可不要忘了,是我和三妹陪着皇后娘娘说话在先,才有了你今日进宫之事,摄政王本就不该来。”
蓝静筝帮腔道:“二姐说的极是。大姐,摄政王无心见你,你也不要恼羞成怒难为肖大人啊。”语声中有淡淡的幸灾乐祸。
蓝静笭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当即盈盈一笑,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个妹妹一眼,“你们也不需这般齐心协力排揎我。你们二人,日后少不得有一个伤心人,到时候,可别去找我哭。”语毕拂袖转身,去往别处看景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三姐妹便窝里反斗起来了,肖复看戏看得很愉快。
蓝家三姐妹,论姿色的话,自然是大小姐蓝静笭更出众,嘴却太毒,对姐妹都是一开口便直击要害。这种人,肖复消受不来,很庆幸她对自己无意。
其余两个,也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当着外人的面就逞口舌之利,即便是为他说话,肖复也不喜……有失闺秀风范,没个体统,即便出身相府,也是他不能忽视的。
他不知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却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是自己不喜欢的。
坐在凉亭的石桌前,肖复在心里计算着这一年自己见过了多少名女子、总结了多少条自己不能接受的女子的品行。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悲哀的……这么多女子,怎么就没一个自己一看就心动的呢?怎么总是没看两眼就知道打死自己也不可能心动生情呢?一个人在府里也是很闷的,若能有情投意合的佳人相伴,何尝不是他所希望的。
蓝静笛和蓝静筝伴在肖复身侧,谈论的都是些风雅趣事,中途争相为肖复斟酒。
想到道貌岸然的蓝辉祖若是看到这一幕会有多生气,肖复便打消了拒绝两姐妹示好的念头,很是享受这份待遇。应付起两姐妹来,鉴于以往同僚不时拉他和女子相见,到如今已是游刃有余,不会使得两姐妹觉得受到了冷落,可谓面面俱到。在心里却又是沮丧:这一年除了见女人,似乎就没忙什么正经事。
离开皇宫的时候,肖复得出的结论是:蓝家姐妹都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对自己即便是诚心讨好,也不能抹煞,那神色似是在说:我都这般待你了,已经是刻意放低姿态委屈自己,难道你还不怜香惜玉么?
看起来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却偏偏是肖复最反感的。他反感的根源是蓝辉祖,不明白蓝家的优越感从何而来。天下是至今仍在外征战平乱的苏一航和在朝堂辅政的楚云铮打下来的,制服、清除有反心的臣子是他肖复一力办妥的,他蓝辉祖做过什么?不过仗着有点威望、有点学识才被委任为丞相。
儿女有过,根源自然是上梁不正所致。有这种父亲的女儿,别说不喜,就算喜欢,他也不会与之结亲。
晚间,肖复去了摄政王府,见到楚云铮便打趣道:“你十万火急的政务可处理完了?”
楚云铮一本正经地道:“还没,恐怕得过些时日才能料理停当。”
肖复了然笑道:“那你得准备好长期忙碌了,蓝家大小姐也不是须臾间便能出嫁的。”继而又打趣道,“你去见见她又能怎样?她又不会咬你。”昨日他和楚云铮说了进宫之事,楚云铮当即就说今日要出城公干,无论如何也不肯和他一起进宫。
“有那功夫,不如去看看满山红叶。”楚云铮笑道,“这种先例我不能开,出了先例,这王府便不得安生了。”
有静太妃和楚云铭在,王府里的是非自然是越少越好。若楚云铮开始接近女色,少不得会有人在王府里进进出出,向静太妃举荐出色的女子,那么,有些前尘事恐怕就不能再被隐瞒了。与其门庭若市,不如让静太妃安安静静在府中“养病”。
思及楚云铮的身世,肖复眼色一黯,又是不解:“你对伯父的去世,真有那份难过么?说句你不喜听的,你多年孤苦,在我看来,追其根源,伯父亦有不可推卸之责,如今为何还要为他守孝而不娶妻?”
“这守孝之事……有七分孝心,三分利用。”楚云铮勾出一抹浅淡却落寞的笑,“他既无能保我娘亲一世安稳,就不该执意相守,到头来,酿成了惨剧。可不论如何,他把云钊抚养成人了,才使得我如今不至形只影单。我不能为他送终,是为不孝,该弥补;如今亦无把握,怕娶妻后重蹈他的生涯。两点相加,便有了这十年孝期。”
“原来如此。”肖复凝视着楚云铮的眼睛,“还恨么?”
“恨。”楚云铮的语声宛若叹息。
“只是,若如此,你就不怕错过此生良缘么?”到何时,肖复也是自心底盼着兄弟过得好,不孤单。而如今,无疑,他们每日都与孤寂作伴,若无这份友情,真不知可以支撑多久。
“既是良缘,便不会错过。”楚云铮莞尔一笑,“错过的,便不是良缘。”
“有道理。”
楚云铮岔开话题,“蓝家人如何?”
“美则美矣,却是空洞无物。”肖复摇头之后又笑,“大小姐倒真是冰清玉洁之貌。”
楚云铮却道:“京城蓝家长女、苏家长女皆是倾城之貌,你若有心,可选其一为妻。”
“蓝家几女行径不同于常人,便罢了。苏家长女有意参加选秀入宫,谁敢动那份心思。”肖复语声一顿,思忖片刻,又道,“苏家次女幼年间与亲人失散了,算算年纪,今年已有十二三。你倒是能等一等,万一能寻找到下落,倒是一段美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