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承恩伯府上后,两位高堂坐在拜堂的上席,两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在媒婆的引领下走了上来,然后跪在中央。
随着传统的礼仪做完了之后,按照风俗,应当是新郎摘下新娘的头纱。方言章轻轻地掀起后,众人露出惊讶的神情。只见女子满头珠翠,遍体绫罗,面上略施粉黛,发丝全部梳到脑后露出一张清秀吹破可弹的脸,眉毛扫出半弯的的新月。如柳一般柔弱的身体不胜情意,含着水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面上露出了羞涩的神情,双手紧张得搓着。大伙儿都调侃方言章娶了一个美娇娘,而两位老人更是笑得眼睛迷城一条线。
晚上,众人陆续到了承恩公伯府上,在一道道的贺喜下,仆人们陆续把菜肴端了上来。老夫人见沈静婉坐在身边,想要跟沈兆瑞说上几句话,但是又怕被人听见,便就为他俩开脱道:“静婉,兆瑞,奶奶突然忘记了沈家还有一份礼物没有送到,你们快点帮我去拿。”
沈静怡听了之后,有点疑惑地问道:“这些让下人做不就行了吗?怎么特意吩咐他两去呢?”
话语刚落,就感到一阵寒冷,老夫人冷冷地回答:“本夫人的院子哪是一般人可近,魏嬷嬷需要留下来,就让两个比较乖巧的小辈过去帮忙,有什么问题?”
此话一出,沈静怡便不敢直视老夫人,说他们姐弟俩乖巧,不如说是讽刺了她们那些姐妹,与老夫人住了这么久,还不够两个半路杀来的小辈贴心。
一桌子上的人听后面面相觑,这承恩公伯府离沈家有十里之遥,现在去会不会太迟了。但只有沈静婉和沈兆瑞才晓得,老夫人是给时间给他们姐弟两说说话,便也点头,跟方老爷和方老夫人说了一声,就转身坐回马车。
等到车夫甩动鞭子,马嘶吼着在空中蹬了几下之后,便“踏踏踏”地离开原地,四周的景物都在往后退,直到看到承恩伯公府消失在视线里面。看看天色夜深,窗间月上。晚风斜斜地凉风吹着夜气。夜里的小摊开始做起生意,吆喝着路过的人儿停下脚步来看看。其中不失有挑着担子,哼着小调回家的人,走回那条熟悉的道路。
终于有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沈兆瑞别说可高兴了,这段时间的思念都装在一个匣子上,现在也总算有时间把它打开。听他说在江南的许多新鲜事情,沈静婉时而惊讶,时而大笑,两人笑得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天真。沈兆瑞没有了以前的那副自卑得想要埋头到地下的样子,去了江南那边反倒而还活泼了许多,面上的表情也丰富了不少。原本面黄肌瘦,个子比沈静婉矮出一个头的他,现在身体壮壮的,脸上长出属于少年时代的婴儿肥,个子自然也高了沈静婉一个头。
接着,沈静婉见他讲得有些累了,便轻车熟路地在马车的暗层里面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前几日酿好的花蜜。
“姐姐,你在沈家过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沈兆瑞这段日子虽然忙碌,但是依旧思念着千里之遥的姐姐。沈家那边的关系可比江南的复杂多了,再加上那些为了利益而牺牲自己亲人的事情他也听闻不少,也有些担心沈静婉会遭到这样的行为。
沈静婉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哪有,你姐我天天忙着,再加上老夫人对我很好,我在那边也不愁吃不愁穿。不过最近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呢。”听到沈静婉故意卖关子的沈兆瑞略微好奇地询问。但是没想到听完姐姐所说的之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沈静婉自然知道他笑什么,便也跟着笑:“你说这沈静怡怎么会这么愚蠢,竟然做出来了这么一出大戏,不过可惜当时我没有在那边,不然我肯定会狠狠踩她几脚。”
一想起她平日是怎么专横跋扈的欺负人,沈静婉脸上不禁流露出厌恶的样子,似乎这个人身上沾满了粪水,即使不在身边也依然觉得恶心。
见到姐姐露出这种神情,即使对于沈家姐妹不是很熟悉的沈兆瑞也明白了这个沈静怡给人的感觉,不禁冷嘲:“她这种人自然会被打脸,我们就别多花时间在这种人身上了。”
接着,他又跟沈静婉聊起自己在江南的情况。得知了弟弟在那边过得不错,心里面也就踏实了一点。
“但是你就得要低调做人,毕竟树大招风,我们做什么事情都还是要小心一点,现在内有猛虎,外有凶豹。多认识朋友这件事情姐姐不阻止你,但还是需要擦亮眼睛,懂吗?”沈静婉担心一个男孩子在外面总会受到诱惑,母亲早逝,这些话只能让她这个做姐姐的说。
沈兆瑞点头,明白沈静婉是想要提醒自己。因为以前的贫苦,自己跟姐姐为了补贴家用只能跟着别人去干一些粗活。现在难得有读书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引火自焚。
随后马车停了下来,急急忙去老夫人的院子拿好所需的东西之后,便回到马车。
“爹爹虽说表面上看较为冷漠,但是如果你跟她相处久了,便也觉得她其实很热心的。”沈静婉放好暖玉棋子之后,便转身对着沈兆瑞说道。
因为之前沈丞相却是给了两个孩子不好的印象,经过之前沈丞相突然关心弟弟在江南的情况一事她也没有这么大成见了。
沈兆瑞点了点头,但是对于父亲,他面上依然是保持着冷漠的样子。沈静婉也不希望家里面的人因为对各自的成见闹得鸡犬不宁。
突然,沈兆瑞望向沈静婉,眼睛里深邃不见底:“姐姐,我……我们娘亲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问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沈静婉轻抿嘴唇,手指拽着手帕不禁泛白:“你真的想知道吗?”
她怕弟弟听后会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