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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泪交加

犹如雪中送炭,犹如暗室逢灯,知道我身无分文还愿意这么大手笔的帮助我,心灵的小创伤仿佛都愈合了。人在危难时刻,是不是格外的容易满足。那种感激和欣喜,不知如何形容。

“哎~,不用记在心里了,我正好缺一个斗篷,尽管你这个斗篷也就一般,但是我最近也挺急用的,不然……”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原来是在打斗篷的主意。这斗篷材质和做工应当都是不一般的,他还真是识货。只是,我这斗篷下,是短袖短裤。要是现在把这斗篷卖了,恐怕会被当成变态,有了钱也不一定买得到东西,今后的生活只会更难。

“这样,我也不让你白给,再给你五十钱如何。一共一百钱。”他见我犹豫,便又提出了新的条件。

“对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个斗篷不能卖。”我低头致谢,然后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价钱再商量!你来决定也行,你说多少!”他有点着急的追上来。

他愿意一次涨一半的价钱来买这个斗篷,这个斗篷恐怕价值不菲,远远超出他说的那个价位。这个贵重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还回去。“呵”,我不禁笑出声,我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清楚,就不必想还斗篷的事了吧。那中年大叔看我没理他,最后叹着气走了。

“新来的,过来避雨?”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传来,我寻声望去,是许多乞丐,在一间闭店的屋檐下。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被当成乞丐就乞丐吧,只要不生病,我还可以去打工,不要工钱管饭就行,总有人愿意的吧。

我走去道谢,与他们一同避雨。

“饿了吧?”一个雪白的馒头出现在我眼前,我不禁咽了咽口水,手比脑袋反应更快得去拿那个馒头。却再快到手时馒头又被拿走。我抬起头看向他,“做我小媳妇儿,保你一天至少一个馒头,怎么样。这儿就我能弄来,你去街上要饭根本没人给你。”他用鼻孔对着我,骄傲的说着。

“神经病?”那副嘴脸真的让人厌恶至极,一刻都不想再看到,还不如再找个地方避雨。我径直走回雨中。

“不识好歹!那你就别想在这吃到一口饭!找死你!当自己什么玩意儿……”声音终于随着我越走远听不到了。真是什么人都有,心里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这生气,立马就被迷茫和不知所措给覆盖了,我不禁长叹一口气,世界虽大,但真的能找到我的容身之所吗?

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全黑了,空气也越来越冷。我饿的没有一丝力气,在大街旁的一条小巷靠墙蹲了下去,地上很湿,我也早已浑身湿透。好渴,雨水能喝吗。我慢慢的抬起头,张开嘴,任由雨水打进嘴中。

尝不出什么味道,一定要说的话,就是苦,无尽的苦涩,只是分不清,这苦涩是来自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看着一片落叶在雨中落下,落在地上,还依旧被雨水不停打着。我再也忍不住了,滑坐在已经积了水的地面,哭了起来,心中的委屈,无助,此刻都被无线放大。还有孤独,我想回家,想我爸爸妈妈……天色已经全黑,偶尔疾步走过几个赶路人,或对我这个角落里的石子视而不见,或是匆匆瞥过,根本无暇顾及,就像这夜雨中无依无靠的落叶,无人关心,无人在意。

我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过去的,而现在我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远处泛白了的天空。我似乎没有一丝力气了,但我还是扶着墙站了起来。大雨在半夜就停了,但我浑身上下依旧湿漉漉,头疼,像要裂开了一般疼,嗓子疼到连口水都咽不下去。眼睛感觉肿胀的厉害,却也掉不出什么眼泪了。行尸走肉,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我借着墙,踉跄的走着,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可能蹲在那个角落死去太不甘心了吧,可能不愿意和那片雨中的落叶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趴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靠墙坐下,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难受,最终,可能我还是改变不了和那片落叶一样的命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默默死去吧。我的眼睛重的已经睁不开了,思绪也渐渐模糊,结束了吗?终于要结束了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已近黄昏。没有回到温暖柔软的床上,只有冰冷坚硬的地面。为什么还不死,死了就解脱了吧。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着……

“给。”耳边隐约听到了清如泉水的声音,转过头,只看见了一个有大又白的馒头,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咀嚼过后的甘甜味道,来不及思考,自己已经伸手抢过了馒头,大口大口的咬着,嚼两下就往肚子里咽,嘴里的还没咽完,又忍不住大口去咬那手里的馒头。来不及思考,没有想过万一又遇到和上次一样的情况怎么办,万一这人也是地痞无赖怎么办。无法控制自己停下来,没有办法先问他有没有什么条件,再接受施舍。我太饿了。

“呕。”我被咽到干呕,吃的太快了。内心的酸楚好似也翻涌了上来,我以为我再掉不出泪水,没想到此刻还是朦胧了双眼。我抬起头,一位书生模样的人,无比清秀,让人看着就似炎热的夏天看到清泉一般,清爽舒畅。他又从纸袋子中拿出一个馒头,递给我。我无意识的伸手接过,他礼貌性的微笑点头,便离开了。我嚼着馒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感动的无以复加,忍不住哭出声来。

有时候一丝阳光,就能将你从绝望中拯救出来。吃完一个馒头之后,小心翼翼捧着另一个馒头。暗暗下了一个决心: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就算这是一场梦,我也绝不认输!

擦去脸上的泪痕,我重新站起来,好像之前睡的那一觉让我缓解了不少不适,胃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头发由于湿了雨水的缘故有些粘,艰难的重新扎了个马尾,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不那么像个流浪的乞丐。

我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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