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在耳边嗖嗖地穿过,吹得我睁不开眼睛。听见的是枝条随风甩出的呼呼声,和树叶互相摩擦的沙沙声。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连同耳边的一切声音都突然消失了。我慢慢睁开眼,没有枝条,没有树叶,只有那座破败的小屋,在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茫茫里。
心好痛,好难过,我活了17年,好像从没有这么心痛过。我咬着牙向那木屋走去。越走近,脚步越慢,这小屋是用竹子建造的,尽管上面布满岁月的痕迹,但我看每一处,脑海中都有他们崭新的样子,我忍不住用手去轻拂,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究竟是什么,这小屋究竟代表着什么。
“你来了。”一个虚弱却无比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心一惊,慌张的转过头去看。是从未曾见过的面容,却又如此熟悉,熟悉到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
“别哭了。”他伸手因为我擦去泪水。眼前的他笑得苦涩,眉头微微皱着。
我想问他是谁,我想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遇到的人和事究竟是梦是真。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对不起,我带给你的痛苦,也许远远超过了我能给你带来的开心。”他轻轻抱住我,缓缓的说,“能见到你我就满足了,你要自责了好吗?我从不后悔我的选择。”
……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里是哪里,除了这张床,就剩下桌椅和一个柜子,都是木制的,相当简约。像是个竹屋。我支撑身体坐起来,发现身上裹着的黑色斗篷,才想起来那一切。我又回到这个梦了么。枕边是叠的整齐的衣物,大概是那位董家小姐为我准备的衣物。
这衣服穿起来真是麻烦,花了好一会的功夫还是分不清到底先穿哪一件。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只能叫董家小姐来帮下忙了。
我裹好我的大斗篷,到门边轻轻打开一条缝,外面的房间里好像没有人,我打开门走出。这里应该是书房吧,有许多规矩陈列的架子,架子上也整齐的放着各类书籍,有大约三分之一摆着竹简式的书,剩下的看起来都是纸质的书。而在架子的两端分别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等等。看来他们不只是武功高强啊,不过也对,那气质,啧啧,只习武怕是达不到啊。我好想看看这都有些什么书,看我认得几个字,但当务之急是找到董家小姐,让她教我怎么穿衣服。
推开门,哇!这不就是我一直向往的农家小院嘛!有青色石板装饰的小路,院子里种着各式瓜果蔬菜,一旁的竹流水清脆的流着,最终流入石钵之中。
“姑娘?”有些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慌张的转过身去,是那个抱我回来的人。想到我就那样在他怀里睡着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脸上逐渐泛起红晕。
“你好,请问那位董家小姐在哪里啊。”我不知应当先问他姓名还是先做自我介绍,结果出口却又说了不一样的内容。
“董小姐去采药了,估计傍晚回来。”他不咸不淡的说,“姑娘若是有急事,可以直接跟我们讲,我们会像董小姐转达。姑娘是要走了吗?”
真不是我多想,我感觉他有些在下逐客令的意思。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哦......多谢公子之前的照顾,那我告辞了。”我还没有脸皮厚到别人下了逐客令我还继续呆在这里。我转身就开始慢慢走了。
“姑娘要走的话,这边请。一直走便可以离开了。”
原来是我走错了方向,我挤出一个微笑朝他点头,以示感谢。
我裹着我的黑斗篷,落魄的走着。走出院子的一路上,我才知道刚刚看到的不过是院子的一个小角落,这根本不是农家小院,而是一个大宅院。虽大却不奢华,很是清雅,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收留的地方。可是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当初是那位白衣公子请董家小姐来的,那位董家小姐应该也不是一般人。应当不会受到那样的逐客令吧。所以说当初把我也救进来只是顺带......
等等,那是不是说明,那个抱我的人其实是很不情愿的。在他们眼里我当时和没穿衣服没什么区别,可能他抱我的时候,甚至是厌恶的......
我不禁鼻尖一酸,原来被人莫名其妙的误会和讨厌会这么难过。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想回去。可是怎么做呢?我能做什么呢?我在这里无依无靠,恐怕连生存都成问题。
突然颈后被人重打了一下,意识逐渐换撒模糊了......
似乎有水打在脸上,我醒了过来,是雨水。之前大概是被打晕了,我扶着墙站起来,才慢慢清醒。这里是市区吗?路边的小贩在收拾着自己的商品,让它们免于淋雨。我带好斗篷的帽子,也想找个屋檐避雨。
我站到附近的一家店铺门口的房檐下,雨越下越大。
“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客官进来吃点什么吧。”店铺里的小二出来说道。
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好久没吃饭了,肚子一阵阵叫起来。我望向他,不知怎样开口。
“可以做工抵饭钱吗,我很久没吃东西了,但是我暂时没有钱。”我艰难的开口。
“没钱?”小二立马变了嘴脸,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没钱你装什么大侠?臭乞丐避雨一边避去,少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
我愣住了,泪水朦胧了双眼。“叫你滚没听见是不是?”小二推得我一踉跄,又回到了大雨中。我转身离开,在雨中迷茫的走着。生存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的多。
“哎!乞丐!乞丐!”一人撑着伞向我走来,中年大叔的样子。他走到我身旁,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姑娘饿坏了吧,我这里有五十钱,你拿去吧,足够你吃喝几天了。哎,真是可怜的姑娘。”他皱着眉头同情的说着。
“谢谢您,谢谢您!”我不禁湿了眼眶,真是一个大善人,“我一定把您记在心里,有机会一定报答您!”我带着哭腔,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