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下雨了,四面八方的吼叫惊心动魄,天地间风声鹤起。
踏着熟悉的道路,麟儿手中提着一盏小灯笼,为自已和耶律炎照亮脚下的路,然而,星星之火昏黄仅如豆大,怎能为天地照明?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暖流迎面扑来,麟儿走了进去,脱下斗蓬,走到炎的身后关上那大开的房门,顿时,温柔的光线四溢,挥洒着柔软与和谐,点亮的烛光静谧的燃烧着,哪管外面已落下的暴风骤雨。
烛光下,麟儿凝神向炎看过去,她看得那么认真,那么透彻。
她慢慢的向他走过去,辗碎了一地的光线,化做星星点点。
轻轻的,她环住他的肩头,将额侧靠在他的胸前,伶听他心跳。
“炎,你见过我父亲吗?你说,你见过的,在哪里?告诉我!”
幽幽的声音轻然得如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麟儿停了片刻,抬起头,眸中荡漾起氤氲雾气,神色复杂的望着他,而他,亦同样悲哀的与之相视,无言。
咽下漫涎至全身的苦涩,从唇间淌出声音,麟儿一颤,因为,炎的心跳突然间开始剧烈。
他深情的凝视她,逐道:“战场上!”
“然后呢?他死了,你知道吗?”
听得出来,她忍着极大的悲伤,倏然间,腹中绞痛,麟儿赶紧捂住腹部,紧紧纠住衣襟,死咬牙关忍住不适,不让炎看出异样。
“我知道!”他沉痛的声音响起,外面雷声震天,一道电光闪过,雪亮的闪电劈开天空,骤然,天地惨白般的雪亮,屋内的烛光害怕得四下跳动,忽明忽暗。
“是我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倾天倾地的咆哮,悲婉泣凄正好似暴风骤雨中飘零的树叶饱经风吹雨打,孤苦伶仃。
苍白的烛光将麟儿的面容映得死灰般无血色,轰隆隆的雷声一连串砸下,电闪霹雳中,她愤然抽出桌上的剑,寒光若雪,绽着死亡的阴冷气息,雪这似辰。
双眼被泪水弥漫,崩溃如泄,眼前,耶律炎静静的站在那里,满面痛惜的盯着她,她的泪水像水晶一般清澈,那里灌满了对自已的恨和爱,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是我杀了他,刀剑无眼,他和我,终得有一个人接受死亡!”
“为什么是你,我恨你!”
交融着绽亮的闪电,麟儿闭上布满痛苦的双眼发出锥心刺骨的喊叫,一时间控制不住体内喷然暴发的仇恨用力刺了过去。
只听一声闷哼,有什么东西稳稳的扎住了。
滴答……滴答……
像雨水打到地面的清脆的响声,又有沉闷的感觉,温热的气息伴随着触感自面上传来。
心中汹涌澎湃,激荡起伏,倏然,心惊。抬起头,睁眼,赫的瞪大。
那把剑,他亲手送给她的,剑头已没入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液沿着剑身淌了下来,雪白的剑身上刺眼的红,触目惊心。
他没有躲,没有闪,只是静静的等侍着,这一刻的降临。
不知,是感情决定意识,麟儿下不了手,还是上天有意,耶律炎命不该绝,虽刺入心脏,却扎得不深,只及皮肉伤。
夺眶而出的泪水如雨倾泻。
“你躲开呀,你以为还一条命就够了吗?”
她字字泣不成声。拿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
终于。
‘咣当’一声,双手松开,剑掉到地上。
耶律炎呆呆的看着她痛不欲生的灵魂,若是可以,他宁愿已经死在她的手下。
只是,他与她都清楚,杀一个仇人容易,但是,亲手杀死一个身为仇人的爱人是多么不易。她有他有恨,更有爱。
“麟儿!”
他轻轻走过去,欲安抚她悲痛的灵魂。麟儿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只有不停流泻的泪水说明她尚有灵魂。
“让我静一静!”
断断续续的,从含满苦涩泪水的口中发出声音。怔住了炎已伸出的手,僵在空中。
吞下满心的苦果,他张了张口,艰难回应:“好!”
他的痛苦不比她少,只是……
炎走向软塌,取过狐皮大氅为麟儿披上,裹住她颤抖不止的身子。才抬脚走开打开门,此刻,木遥正站在门外,浑身湿透,看得出来。她红肿的双眼哭过。
“好好照顾王妃!”
叮嘱了一句,炎转身便走消失在疯狂的雨帘中,没入黑夜的身影孤寂得可怜,脚步踉跄,心口,痛得快要窒息了。
踩着漫地的泥泞回到寝室,没有她的地方恍若冰天雪地般清冷,炎叹气,无奈,绝望。
他已经离不开她了,明天,叫他如何去面对?
颓废的踱到桌旁坐下,残留在室内的清冷早已趋散了昨日的欢笑,他痛苦的泪水紧紧锁在眶中不让它流下,心痛如刀割。
惯彻天地的是连绵不绝的雷鸣,似乎夹杂着异样的声音。
“谁?”
感觉到外面不寻常的气息,一惯的警觉扬起,耶律炎冷斥道,逐转而相向,悲伤自眸中火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的森冷。
门口,走出一道怯怯的身影,衣裙被淋得透湿,长长的头发滴着水珠,晶莹的目光复杂,望着耶律炎,倏然,雪亮,盯住了他的胸口那鲜红的地方,疼惜的蹙起眉,泪水涟涟。
“回大王的话,奴婢是伺候王妃的游春!”
她尽量平静的报着自已的名字,羸张的娇躯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玲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