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的问话打断了李元昊的思考,扯开一副笑脸自嘲道:“没什么,丫头!”他亲切得像个大哥哥,虽说身着素衣长衫,但眉宇间与生俱来的霸气与狠戾却是无法被遮盖住。举手投足挥洒王者的凌风与傲然。
她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期盼,聪明如上官麟,她怎会看不出方才只是李元昊的掩饰?
看在她眼中,李元昊摇摇头,眸中凝起精锐的寒冷,却是笑容满面,问道:“麟儿,你看一看,为何天苍穹天下。南宋雄霸中原,理当国富民强。但观其现奖,竟是帝王昏庸无能,百姓饱受贪官污佞,苛捐杂税之苦。说穿了,也不过靠的是祖上打下的江山坐享其成罢了!”
坚朗的声音充斥戾气与愤慨,那如豺狼似的利眸燃起雄雄火焰。
这个男人靠他的双手绝对足以撑起整个西夏。若不是已知其身份,麟儿绝不会当他只是气愤不满而以,水亮的瞳眸若星子般辉煌灿烂,沉沉压下凛冽即而挂起欣赏的冷笑。
‘李元昊,你的个中意思已表明,帝王无能却手握富庶之地,坐拥江山,西夏民强马壮,帝王爱民如子,如此和慕大国却得年年向一昏君纳奉,叫你这等雄心勃勃的王子如何能忍受此屈辱?如果我猜的对,侍到你登基之日,只怕便是天地震荡,风云变色之时!’
两个各怀心思却也貌似相合,一如相敬如宾的朋友,知人知面不知心。
街上人来人往推来挤去,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个小孩,不小心撞到了李元昊。
“哇!”
许是被撞疼了,小鬼哇一声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顿叫所有人的眼睛都望过了这边盯顶了李元昊这个期负小孩的大男人,周遭死寂,每只眼睛都喷射着痛恨与斥责。
莫名看着他们,麟儿带着忧郁的色彩和心绪,他们找死啊,李元昊这样的男人,万一哪天真的攻下汴京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在一片苍白的气氛下,只见宽阔威武的男子扯开一记笑容,向坐在地上哭的小了孩子走去,他屈下膝盖蹲下来,看着泪痕斑斑的小脸,明朗的笑意更明显,似乎看到了自已小时候,不过……他的一生只流过一次眼泪。
“男子汉是不可以流泪的,要流,也应该流血!”
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好生说着,温柔的声音与他不怒而威的神色格格不入,刹那间,小鬼止住了哭声,许是被那道天竺之音感动,也许是纯真的童心尚未被浸染到杂念,在李元昊厚实的手掌温柔的爱抚下,他终于破泣为笑,俏皮的笑容似若万丈阳光凝聚。
“哎!”
人群中发出一阵哗然,所有人没了好戏看各自走开了,真像一场闹剧。
“谢谢哥哥,大哥哥真好!”
小孩拉着李元昊的手,一点也不怕生,很有礼貌说过嗞溜一声跑远了。
“真是小孩子,精力充沛!”悠悠渡着步子到李元昊身边,麟儿一副云淡风轻的口气,说:“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兄弟,不过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走在大街上也不看路吗!”
有意气的拍上他的肩膀,明亮的眼睛转而看向李元昊的侧面,后者转过视线,流露出一丝无奈:“其实,刚才是他撞上我的!”
“可……”
麟儿正想接着说什么,一名路过的小贩拎着布包凑了过来,深表痛惜急着说:“你们都被骗了,别看那小子穿得人模人样,其实是个贼,刚才他撞这位兄弟的时候就把你的钱袋摸走了,要不是被绊了一跌,你们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
轰!
当空砸下晴天霹雳,徘徊不绝,经久不息。
麟儿呆滞的手指缓缓从下鄂滑下,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已的地盘被人耍了,感情对方还只是个刚出道的小鬼,士可忍孰不可忍。
阴云密布的脸铁青,幽幽咒了句:“王八蛋!”
李元昊右手伸进怀中一摸,空荡荡无一物,顿时变了脸,银子没了是小,重要的是里藏的金印。
“快追!”愤怒的吼了一声,他像阵疾风掠过。麟儿茫然的看着自已,倏然,快速追了上去。
人群之中,那小鬼把玩着到手的好货,嘻嘻笑着,一蹦一跳在大街上穿来穿去。
“好沉的银子啊,真是好东西!”
他童稚的眼睛被银块照得刺痛,但人小鬼大,当然知道这玩意儿就等于吃的。他蹲到一边,小手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全掏了出来,脑袋不停的晃来晃去甚是开心。
“咦?”
当手碰到一个黑布包着的物件,当下好奇的打开了。刹那间,一阵眩目,那黄灿灿的……“这个是金子吗?”
将那金黄色方块拈在手中,比阳光更耀眼绽放金光大道,漆黑的瞳眸被染成金黄,手中沉甸甸的金块重得几乎抬不起来,托着它的手掌直哆嗦,好像正托着一块火红的烙铁一样。
他偷过铜板,偷过吃的,偷过银子,可从来没碰到过金子,只远远的看到过……
正当他呆滞无神之刻,头顶上方的光线重重压了下来,似乎瞬间当空变成乌云密布。
“它当然是金子,只是……对你来说太沉重了!”
“呃?啊!”
小鬼抬头,看清楚站在眼前却是自已几倍高的男人,他阴冷的目光寒如三九天的冰霜冷漠的注视着自已,刚毅的轮廊,无情的双眼,他是……他不就是刚才……
李元昊阴冷的注视着这小孩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他再也不会被他天真的外表迷惑。缓缓蹲了下来,之间似乎有股阴风压下,冻得小鬼牙齿发架,咯咯做呼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