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渊眉头蓦地蹙起。
陆清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阴测测的,看得北冥渊不自觉有些心虚:“原来如此,不过大姐姐既然伤势未愈,就少些出来走动,若是落下什劳子后遗症,妹妹可不一定能治。”
说着,便使了个眼色让小闵将刚熬好的汤药递过去:“姐姐,记得喝药哦。”
将药递给了陆清欢,陆清浅不再停留,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北冥渊见此,连忙追了上去,才刚踏出去一步,衣袖便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对上那双似是幽怨的眼眸:“殿下,方才可是清欢说错了什么,二妹妹好像生气了?”
北冥渊眸光微冷:“没什么,你且松手。”
陆清欢有些不甘心,可男人冷冽的目光着实让她心里发毛,思虑几下,到底还是松开了。
彼时,陆清浅已经回到了东厢房,远远地就见北冥渊追了上来,心里来了气,嘭的一下将门关上。
“小姐,殿下还在外边呢。”小馥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傻傻的提醒着她。
陆清浅摆了摆手,气呼呼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没看见!”
哪儿是没看见,分明就是故意装没看见。
小馥无语地摇了摇头,朝着小闵看过去,后者抿了抿唇,轻轻摇头,示意她暂时先别多问。
“陆清浅,你开门!”
门外传来叫喊声,陆清浅翻了个白眼,转了个身,背对着门口,俨然一副老子什么也没听到也不想听到的姿态。
“陆清浅,你......可是吃醋了?”
北冥渊压制着心底下泛起的点点欢喜,开口欲要说话,却在这时,门忽然哗啦一下打开了,陆清浅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六皇子说话真是好生没道理,清浅为何要吃醋,吃谁的醋?”
“殿下莫要把自己看得过于重要了。”
分明是冷言冷语,可听进耳里,却是那样的令北冥渊欢喜。
那像一只气炸了的小猫模样,还说一点儿都不在意?北冥渊可不信。
“好,清浅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知可否能让我进去坐坐?”
“不让!”
说完,又是砰的一下将门关上。
跟在身后的星垂瞧着自家主子摸摸鼻子,略有些尴尬的模样,忍俊不禁。
“笑什么?”
凉凉的一句问话激得星垂一个激灵,他慌忙摇了摇头:“主子,属下并没有笑。”
才怪。
跟在北冥渊的身边久了,星垂可是头一回见自家主子三番两次在同一个人身上栽跟头。
偏偏主子自个儿心里还乐乎着。
这陆姑娘,着实厉害。
关上门,陆清浅又回到方才的位子上坐着,许是因为怒意未散,陆清浅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心里头,不上不下,卡得让人难受。
一时气急,还咳嗽了。
“小姐可是着凉了?”小馥不敢马虎,当即去衣橱里拿出披风给陆清浅披上,“如今天气转凉,奴婢早就劝过您夜里不可不穿外衣便坐在窗边看书了。”
陆清浅又咳了几下,接过小闵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无事,不过是着凉,喝上几包药便可痊.......哈秋......”
一个响亮的喷嚏打出来,小馥和小闵登时紧张起来,连忙让陆清浅会床上躺着,盖好被子好生休息。
陆清浅啼笑皆非,不过是小感冒,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不过也是念着二人是为了自己好,是以,陆清浅只能乖乖依言而行。
北冥渊走后不久,宫里头的黄公公便来了,道是天启帝将在几日后在宫中设宴,为太子殿下挑选侧妃。
各家适龄的官家小姐都被邀请在内。
只是邀请自己也去,倒是令她有些意外:“公公,皇上可曾说些什么,譬如我与北......六皇子殿下?”
说话间,陆清浅还止不住咳嗽了几下。
不论承不承认,至少明面上看,她是北冥渊自己承认的为未来六皇子妃,天启帝叫她也过去,怕是不妥吧?
这不是打自己儿子的脸么?
然,黄公公只是笑:“老奴可是什么都不知晓,老奴不过是负责为皇上传达旨意的罢了。”
这令人摸不准的笑倒真是令人不喜。
陆清浅低眉沉吟,小馥上前一步,从兜里掏出一个满鼓鼓的荷包塞到黄公公手里:“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荷包的重量令人欢喜,黄公公暗自掂量了一下,登时便笑弯了眼,“小馥姑娘哪儿的话,这不过是老奴分内事罢了,如今旨意已经传达,陆姑娘,老奴就且回宫去了。”
“公公且慢。”陆清浅喊住了黄公公,掩唇轻咳几声,“还望公公回去禀报皇上,如今天气转凉,清浅贪水,不慎感染了风寒,只怕不能前去参加了。”
瞧着那小脸苍白了几分,似是没了血色,眉宇间透着着一股孱弱,倒是真像是得了病。
黄公公一时犯难:“老奴定会如实禀报,只是这去与不去可不是老奴能决定的。”
“陆姑娘还是好生歇着吧。”
说完,黄公公便转身回了轿撵。
天启帝从黄公公口中得知此事,登时气笑了:“这陆清浅倒是为了不参加宴会,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于是,他大手一挥,派了宫中的太医前去各家小姐府上,挨个给各家小姐把脉诊治,从某种程度上看,倒是将陆清浅这身子抱恙的理由给堵了回去。
不是身子不适么?
派太医前去看着,左右距离设宴还有段时日,也足够治病了。
陆清浅得知此消息,真是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师傅,你且去回了皇上,就说徒儿的病一时半会治不好,好不好?”
来给陆清浅看病的,自然是她的师傅鹤太医。
鹤太医用着一种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清浅这是要为师犯下欺君之罪?”
额......
陆清浅嘴角抽了抽,鹤太医松开把脉的手,拿出一张药方子来递给小馥:“不过是寻常风寒,喝了药,好生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说着,他又回过头,正好看见陆清浅一脸郁闷的神色:“你呀,与其在这儿胡来,倒不如去求求六皇子殿下,说不定你也就能得偿所愿了。”
求他?
陆清浅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才不去求他!”
“那你便死了这条心吧。”
收拾收拾东西,鹤太医便离开了清苑,只留下若有所思的陆清浅。
罢了罢了,去找找北冥渊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清浅可不会承认,自己心底也是隐隐有些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