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落下,春末初夏的天气多了几分炎热,即便有夜风吹拂,也拂不去人心头的那点烦躁不安。
陈诗雨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从安国寺里偷偷溜了出来,竟然会惊动禁军。
当进军不由分说的禁锢住她的双手,将她他强行带入宫中时,陈诗雨承认那一刻,她害怕了,也后悔了。
乾清殿殿内,大殿安静无声,陈诗雨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抬眸瞧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天启帝,又收回目光,侧看了一眼陈大人。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天启帝身旁的黄公公忽然大喝一声:“大胆陈诗雨,竟敢违抗圣旨,私自逃离安国寺。你可知该当何罪?”
陈诗雨被他的话吓得娇躯一怔,战战兢兢的在地上磕了个头:“臣女……臣女不知。”
“竟然不知?”黄公公被陈诗雨的话说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大喝,“你这是公然违抗圣旨,按律当处死!”
“处死?”
轰的一下,陈诗雨脑子里好像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原本的不以为意,在这一刻演变成了恐慌。
一旁的陈大人连忙往前挪了两步,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说道:“小女年幼无知,还请皇上恕罪。”
“小女犯下的过错,老臣愿代为受罚。”
“父亲!”陈诗雨一声清喝,满目泪光。
黄公公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天启帝忽然开了口:“陈大人拳拳爱护之意,朕深切感动,只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在这会儿破例,那日后,又如何以慑天下?”
“这……”陈大人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是这一次在他们这里开的先河,那么后人效仿,又该如何处置?
对于这件事情,他本就有了一个心理准备,只是在真正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依旧难过得让人无法承受。
“皇上……皇上,饶命啊!”直到此时此刻,陈诗雨才终于知道“害怕”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她后悔了。若是早知道如此,他应该听夏侯莫语的话、听白梵舟的话,好好在安国寺待着。
可是如今哪有那么多,如果哪有那么多的若是......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再也无法更改的。
黄公公一声清喝,招进来几个御前侍卫,连拖带拽的将陈诗雨拖了下去。
陈大人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满是痛苦。陈诗雨的声声哀求还在耳边回绕。
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天空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陈大人抬起头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一片湿润,说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又或者是两者交杂在脸上流淌着。
陈诗雨因私自逃离安国寺而被处死一事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白梵舟得知此事时,愣了一下。随即便陷入了沉默。
“小姐,你说这陈姑娘是真蠢还是假蠢?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清苑里,小馥一边为陆清浅扇着扇子一边说道。
陆清浅半躺在贵妃榻上摇了摇头:“不论是真蠢还是假蠢。木已成舟。已经早已无法更改了。”
对于陈诗雨,陆清浅没有半点的同情的心思。或许她早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天。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这么的快。
陈诗雨是在第二天午时被处死的,据说陈夫人当场哭晕厥了过去。当日陈大人便带着陈夫人告老还乡。
或许这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吧,若是继续留在朝廷中,指不定要遭遇些什么事情。
只是可怜了两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想到这即便是陆清浅也不禁为之感到有些难过。
“是啊,木已成舟已无法更改。希望陈姑娘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要再做出这种蠢事来了。”小馥感慨道。
陆清浅笑了一下。话锋一转,问起了白梵舟:“白梵舟他怎么样了?”
小馥摇了摇头:“从昨日起,白公子边一直待在房中,未曾出来过。听说连送过去的吃食,他也未曾动过。”
闻言,陆清浅沉默了许久。
陈诗雨的离世固然可惜,可对于夏侯莫语而言,却也是一个重获自由的机会。
因为陈诗雨的事情,天启帝特赦夏侯莫语可以提前离开安国寺。
夏侯莫语收拾完东西,从安国寺出来,便看到黄公公早早的等候在安国市门口。边上还停放的一辆马车。
黄公公瞧见了她,微微行了一个礼:“皇上命奴才在此等候姑娘,亲自将姑娘送回府上。”
夏侯莫语微微颔首:“有劳公公了。”
黄公公抿了抿唇。
丫鬟将收拾好的行李搬上备好的马车,临走前,夏侯莫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安国寺。若是陈诗雨还活着的话,许是也能同她一样,平安离开此处。
可惜,她太蠢。非要认为此处乃是要禁锢她一生的牢笼,导致她做出了这等丢了性命的蠢事来。
也不知,陈大人夫妇该是要多伤心。
不过,这都不是夏侯莫语关心的。
于她而言,该做的该说的,她做过说过了。陈诗雨不听,那便怪不得她了。
像是看穿了人心里的想法,黄公公忽然说道:“要是陈姑娘能有夏侯姑娘一半的聪慧。这会儿许是还能平安活着。”
“目光短浅的人注定长久不了。”夏侯莫语缓缓收回了目光。转目看向。恒公公的双眼说道,“该劝的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这是她的选择。我们无法干涉。”
“只可惜,她临死前都未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白梵舟。”
关于陈诗雨和白梵舟那日在安国寺的谈话内容,夏侯莫语是略有耳闻的。所以心里也更加的为她感到可惜,但也仅仅只是可惜。
她自己要犯蠢,谁也拦不住。
说完,夏侯莫语也不回了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只在土地上留下两行车轮的痕迹。可一场大雨下来,又将这点痕迹给抹灭掉。
或许这就是人生,存在过,也消失过,直到最后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虽然为陈诗雨的事情感到惋惜,但着丝毫并不影响陆清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