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明媚的阳光下,马车一路前行。最后在南音寺庙前停下。两人相继下了马车,一路走进去。
南音寺一如往常的香火旺盛,俩人才刚走进去,便见有一个尼姑迎面走来。这个尼姑就是莫桑。
莫桑瞧见了白梵舟很是淡定的双手合十,漫步靠近,略微弯了弯身子:“阿弥陀佛,施主许久不见,可是一切安好?”
白梵舟同样双手合十略,回以一礼:“梵舟一切安好,有劳师傅挂心。”
“如此便好。”
两人就这么简单的寒暄了一句,莫桑便越过二人又离开了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陈诗雨问道:“梵舟哥哥是认识她?”
“从前陪母亲来做功德,见过几次。”说到这儿,白梵舟顿了顿,斜睨她一眼,“你不是要祈福么?进去吧。别耽误时间。”
陈诗雨应了一声,与他并肩走了进去。
*
“黎大夫,你便收下吧。”
陆清浅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穿上了鞋,漫步走下床,打开房门,依靠在门框上,看着黎聍,望着这病人远去的背影。
他的手里还捧着一串水果。
看来刚刚的推搡还是推搡不过,最终还是收下了。
黎聍收回了目光,转身准备进屋,正巧碰见她有所思的目光。
“姑娘醒了。”他的声音淡淡,犹如一滩汪泉。
陆清浅点了点头,他又说道:“姑娘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还没有说完,陆清浅打断了他的话:“先生的意思是想赶我走吗?”
“小女子无权无势,孤身一人,如今要遭仇家追杀,若是……”她顿了顿,微微抬起眼睫,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若是先生执意要将我赶走,小女子竟然不会死皮赖脸的麻烦先生。”
“只是,小女子如今无处可去,若是离开,只怕要四处流浪了。”
陆清浅说的那叫一个可怜,便是黎聍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瞧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连连摆手:“罢了罢了,你先住着吧。”
“但,不可给我添麻烦。”对于陆清浅,黎聍还保留一丝的防备。
并非是担心她会为自己带来危险,而是他不喜欢自己的环境中多出一个陌生人来。
他早已经习惯孤身一人。
陆清浅闻言,笑道:“先生放心,我并不可以给先生添麻烦的。小女子还略懂医术,说不定可以帮先生的忙,打打下手什么的。”
“哦?”黎聍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懂医术?”
“儿时曾随父亲学过些许。”
陆清浅说的,可是她在现代时候的事情。在现代,她便是出生在医学世家里面的,只是他并没有当医生,而是选择了当法医。
黎聍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眼,然后才点了点头,沉默着不说话。
陆清浅看着她进了屋,微笑的红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她之所以留下来,不过是想查清楚黎聍与东陵公主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那日醒来后看到的、听到的,依旧在她的心中耿耿于怀。
因为答应让陆清浅留下来了,黎聍对于陆清浅的存在也是尽量在适应着。而为了不给黎聍添麻烦,陆清浅也很是耐心的帮黎聍看病。
不得不说黎聍还是略有名气的,不少人曾慕名而来,只为他能够为自己的亲人看一眼病况。
不过今日的这一个病人倒是有些奇怪。
他乃是村子里的村民,身材健硕,看上去好像一个打十个都是没有问题的。可陆清浅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可是有什么问题?”黎聍刚刚处理完一个病人,随意的一撇,便瞧见了陆清浅紧皱着眉头。
陆清浅点了点头,起身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把脉看看。
如此行为倒是让黎聍无端的有些凝重。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对于陆清浅的能力相较是略有所知的。能让她如此严肃的,恐怕不是什么小病。
果然,他一把脉便发现了异样——
这个病人的脉象竟然出奇的弱。甚至于险些探不到,犹如一个死人一般。
“不仅如此,你再看一下他的手。”
听闻陆清浅的话,黎聍连忙将男子的衣袖往上撸,一个个脓包出现在手臂上,像是连绵不绝的山丘,却是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脓包是何时有的?”黎聍满是沉重的问道。
病人回道:“前两日便开始有了的。不痛不痒,初识我并不在意,却不曾想仅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病人神色暗淡,又紧追着问:“黎大夫,我这还有救吗?”
“我且先帮你把脓包挑开,敷上药,你每日需得换药。”
病人连连点头。
见状,陆清浅拿来了针。
黎聍接过了针,又用火烤了一下,以此来消毒。
“会有些疼,你忍着。”
待病人点了点头后,黎聍抿着唇,慢慢的将针尖伸向了脓包。
陆清浅坐在旁边看着看着那中间慢慢的刺入脓包里面。手下微微用力,脓包便被挑开,无数的脓浆便从里面流了出来,而更让陆清浅感到诧异的是,这其中竟然还有白梵舟色的蛆虫!
蛆虫不断地蠕动着身子,似乎是想爬回到脓包里面,可最终还是随着浓浆的流失而渐渐被冲去。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瞬间弥漫在四周。
“这……这……”病人很是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色苍白,额上密布着冷汗。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害怕的。
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虫子?
“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害怕的支支吾吾了半晌之后,才终于勉强问出了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的病状很奇怪,目前我也不知晓,不过一切放心,我定会尽力医治你。”
黎聍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也就是神色淡淡的,语气轻缓的像是淡水。可却没来,由不得让人感到心安。
病人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己的胳膊,最终闭上了双眼,示意黎聍继续。
一个个脓包接连被挑破,夹杂着鲜血的浓浆流满了全身,无数的蛆虫在身上挪动着。病人被这一幕恶心得不敢动弹。
直至最后一个脓包被挑破,黎聍写了银针:“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一会儿冲洗过后,我自会为你上药。”
“好。”
说完,黎聍便起身进了厨房。那儿有他一早便吩咐陆清浅煮好的热水。
他要用热水将病人的身子冲洗一遍,以免伤口感染。
陆清浅又看了一眼病人的身子,饶是她见过无数的死尸,也不禁为眼前的这一幕而感到后脊背发凉。
人体脓包,脓包蛆虫。何等令人惊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