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要去哪儿呀?”
跟在陆清浅的身边时间长了,小馥对于出门逛街这种事情可是有了心理阴影。毕竟有过几次的刺杀,都是在街上忽然发生的。
搞得如今的小馥一出门便惴惴不安,左顾右盼,生怕又从哪儿窜出一群黑衣刺客来。
陆清浅好笑地拍了拍小馥的肩膀:“好啦,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如今咱们这副打扮,谁又能认得出来呢?”
要知道,未免在路上又遭遇祸事,她这回可是在脸上点了几颗痣,熟人瞧上去,只会觉得眼熟,并不会将她往陆清浅的身份上联想去。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嘈杂声传入耳中,陆清浅还为搞清楚情况,后背就蓦地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去。
好在小馥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这是发生了何事?”
陆清浅站稳身子,才瞧见身后有人一脸慌张的往前跑,不多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传入耳中。
她拉着小馥往一侧挪了几步,隐匿在人群中,街道中央开辟出一条道来。
循着马蹄声看去,但见有几个骑着马儿闯入人群中,为首之人乃是个模样看上去约莫二十有一二的男子,浅棕色的披风顺着风舞动衣玦,颇有几分气势。
只是这模样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
“这人是谁啊?怎这般大摇大摆的闯到人群里,也不怕撞到人了。”
“害,这可是兵部尚书的大公子,淮森公子,先前一直在外求学,今日不知怎么忽然回了京城。”
“这有何不知道的,前段时日兵部尚书的女儿不是死于非命么?作为哥哥,他又怎可能不回来看看?”
耳边尽是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陆清浅听得却是心头一沉,这人竟是淮苏璃的哥哥。
虽说她自觉光明磊落,可旁人却未必是这样想的,尤其是……淮尚书。
似是感受到有目光注视自己,坐于马上的淮森用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扫了一眼四周。
四目相对,虽是稍纵即逝,可陆清浅心中仍旧不可避免地升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马儿很快就略过人群,顺着人们空出来的小道一路朝前,不做丝毫停留。
直到那身影从彻底消失于视线中,她这才收回目光,可心里头的那股不安却久久未曾散去。
日头逐渐西移,本就冰凉的温度又降了几许,陆清浅双手插在手捂里,小脸冷得略有些泛红。
转了一圈,都未曾找到合适的生钱法子,看来,还得改日再来想想法子了。
“小馥,咱们回府吧。”
小馥应了一声,急忙找来了早在不远处等候的车把式,扶着陆清浅上了马车,点上炭火和熏香,那股子寒意才总算是消减了许多。
日头缓慢地往地平线移去,一轮金黄的光圈映在天际,瞧着便觉得有几分美丽。
马车一路前行,陆清浅连灌了好几口热茶,身子才暖下来。
忽然,马车紧急停下,由于惯性作用,二人身子猛地往前一顷,又重重弹了回去。
小馥拍拍胸腹,确认陆清浅无事后,才抬手打开马车的木门:“发生了何事?怎忽然停下?”
“前边围了不少人,将路堵着了。”
此处依旧处于京城的中心地带,也是回陆府的必经路段,这被人堵住了,可也就暂时行驶不了。
小馥将情况告诉了陆清浅。
陆清浅撩开车帘,透着撩开的小角往外看去,外边黑压压的一片,许多人呈圆形围成了一个圈,而圈的忠心,乃是一个身穿孝服的女子和恶霸模样的男人。
女子长得貌美,虽是肤色黝黑,可却如同天边的明月那般的夺目,五官深邃,如剑光一般锐利的眼眸却瞪得人心头一凛。好似在黑夜蛰伏的黑玫瑰,美丽迷人,可触之却扎得人鲜血直流。
虽是身穿孝服,却难掩其孤冷气质。
裸露的几节皓腕被其中一人紧紧抓着,他身旁的男人脸上尽是贪婪,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女子身上肆意流连,好似要将她看穿了一样。
“小娘子长得俊俏,何苦再次卖身葬父呢?你喊一声哥哥来听听,我黑老五便保管你从今往后吃香的喝辣的!”
此话,引得四周几人嘿嘿直笑,黑老五更是大着胆子将另一只空闲的手摸向女子的脸庞。
就在他的手即将落在女主脸上之际,那一直沉默着的女子终于动了!
伴随着一股杀猪一般的哀嚎声,女子轻而易举将黑老五的手腕掰折了去,又抬脚,朝着黑老五的裤裆一脚踹过去。
陆清浅看着,心头一跳,自己都为黑老五觉得疼了,更遑论他本人。
但见黑老五左手捂着下体,右手垂在身侧,因为剧烈的痛疼,他面目狰狞。
突如其来的一幕将几人都吓唬在原地,围观的路人更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你们还愣在那儿做什么!给老子上!”
黑老五一声怒喝,这才将同伴的思绪拉回来。
几人面面相觑,低吼一声,纷纷冲上去。
一听就是有好戏要上场,众人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略有些兴奋,果然,看热闹的人不论到哪儿,从来都是不缺的。
可还不等众人看清楚,便只觉得眼前一话,咚咚几声,那些恶霸悉数倒在地上,或是蜷缩成虾米状,或是抱头呻吟。唯有那立于几人中央的女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若不是戴在头上的孝服帽子掉了下来,乌黑亮发从中散开,众人还都险些以为是撞了鬼了。
“小姐……这些人怎么好端端地就倒下了?”
小馥迷茫地借着掀开的帘角看着外边发生的一切,看看地上躺着的恶霸们,又看看那女子,愣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不只是她,就连那些在侧围观的人们,黑老五都是茫然的。
“怎么倒下的?” 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陆清浅轻轻道,“自是那位姑娘所为。”
“啊?”小馥大吃一惊,指着马车外的那女子还想说些什么时,陆清浅忽然打开马车的木车,轻巧的条下了马车。
过了好一会儿,黑老五才回了神,粗短的手指指着女子,又惊又惧,却又不忘恐吓着:“你……你竟敢打我的弟兄?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何人?”
女子声音软糯,好似孩童,琥珀色的丹凤眼闪过一丝茫然,陆清浅这才发现,她表面上看着似是冷酷,可实际上,就是呆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