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府近段时间的鸡飞狗跳不同,陆清浅端是一片安宁祥和。
日头高悬,温暖的阳光撒下向各处,小院空旷处,北冥渊正在训练手下的暗卫。
他薄唇抿成一线,额角细密的汗珠不住渗出,右手一只锋利的匕首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对于暗卫的训练,讲究各种武器的熟练使用,常见的长刀利剑自然不用说,匕首之类的暗器也务必掌握。如此,方能在各种险要情况下,出色完成任务。
这边,北冥渊正片刻不停地训练着暗卫,另一旁,陆清浅托腮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
“浅浅,你在想些什么？”北冥渊将训练的任务交给另一个下属,自己三两步走向一旁的陆清浅。
“殿下,”陆清浅略思索了会儿,抬头望向北冥渊,“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北冥渊在她对面的圆凳落座：“说罢。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有什么好的建议但说无妨。”
陆清浅朱唇轻启：“我以为在院中训练暗卫不妥。”
北冥渊以眼神示意她接着说。
“我这儿虽是私宅,可到底不是什么府衙重地,如果有人登门保不齐便会被撞见,总归是桩隐患。况且——”她看向北冥渊,面露担忧,“况且若是太子他们前来探查,极容易暴露,还是不妥。”
陆清浅虽对北冥熠并无恶意,却也知晓北冥渊与北冥熠之间,争斗是不会停止的。
北冥渊点头,他屈指轻叩石桌,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也早有此担心。不过,却没有想出什么解决的法子。”
他看向对面一身蓝衣的少女：“浅浅可有什么好提议？”
陆清浅唇边漾着笑意,她从容地开口：“我觉得可以建地下暗室,在其中秘密训练暗卫。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来探查,也很难发现。便是那些刀剑交错的声音,也不易被注意到。”
她笑了笑：“我每次见你们训练时,总有些在刻意压着声音,放不开,到底是难受的。”
北冥渊惊讶于她敏锐的观察力,挑眉叹道：“我还以为你总忙着自己的事,并未怎么注意到这边。”
“说句粗俗的话,我与你现在可谓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暗卫训练一事于您如此重要,我怎么会不留心注意？”
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样的比喻对北冥渊来说,是有些新奇的,皇子们自幼大儒启蒙教导的。纵是争权夺利,拼个你死我活,但这样民间的话,到底是很少接触,也很少说出口的。
不过,从陆清浅口中说出,北冥渊倒觉得心底升起一丝隐秘的欢喜。他压下唇角的笑意,复又问道：“除了兴建暗室外。浅浅,你还有什么旁的提议么？”
陆清浅早就在心里思量过许久,如今北冥渊问起,她眼神略有些兴奋,倾身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数说出。
“除建暗室外,我觉得还能设置一些特定的机关,供暗卫们训练时用。习武入门者会以站梅花桩的形式,训练耐心与下肢稳定性；少林武僧练硬功,也会借助石锁锻炼臂力。”
午后璀璨的阳光倒映在陆清浅眼底,她整个人散发着别样的光彩：“暗卫除高超的攻击力外,敏锐的直觉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尤为重要。”
“如果在暗室中设下合适的机关,作为辅助训练的工具,一定会事半功倍！训练出一批出色的暗卫的速度定是如今这般速度的几倍！”
北冥渊听罢陆清浅的一番话,也不由得眼前一亮：“设机关训练,这倒是新颖。”
他难掩兴奋,看向陆清浅,追问道：“设立什么样的机关？浅浅可有高见？”
陆清浅摆摆手：“算不上什么高见。”
她期待地看向北冥渊,“我这些日子画了一些机关,你若是方便,可随我去书房看看。”
北冥渊站起身：“不如现在便去罢。”
暗卫是隐在暗处的一把利刃,可以出其不备解决对手,及早训练出可用的暗卫,于北冥渊而言,是极有利的。
况且,他对陆清浅的一些的想法也非常感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关？
陆清浅与北冥渊一前一后去了书房,褐色的长案牍上,厚厚一叠画卷。
陆清浅将其一一展示给北冥渊看,北冥渊越看越兴奋。他迫不及待地一张张翻阅过去,抬头由衷赞叹道：“有如此精妙的机关,暗卫训练的时间必可大大缩短！”
“你也觉得可行？”自己的努力能得到别人的肯定,谁都会很高兴,即便是陆清浅也不例外。
北冥渊颔首：“事不宜迟,我们抓紧准备暗室和机关之事。”
陆清浅点头赞同,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眸中看到了同意的期待与兴奋。
建暗室一事,用不着北冥渊和陆清浅二人操心,自然有星垂盯着,可设机关所需的一些物料却需要他们亲力亲为。
一则,暗室机关毕竟私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二来,旁人不如他二人了解,所以,北冥渊和陆清浅便亲自出去购买。
二人在街头下了马车,走了一截路,还没到木匠铺子,便碰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北冥渊个子高,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他唤陆清浅：“看那边。”
他抬了抬下巴。
陆清浅顺着北冥渊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便也看见了那两人。
负手走在前头,满脸不悦神色的北冥熠,以及落后半步,同样沉默的陆离。
“咱们换条路走罢。”陆清浅仰头提议道,以目前的形式,她实在不想跟这两位打交道。
北冥渊点头：“好。”
他也没什么意愿和这二人寒暄。
北冥渊和陆清浅刚准备转身,另换条道走,可惜不巧,北冥熠却也看见了他们。
“六弟！陆二小姐！”北冥熠朗声唤道,“倒是巧了,今日居然遇上你们。”
经他这么一喊,再想走便有些不合适了。
北冥渊和陆清浅不得不停下步伐。
陆清浅神色一僵,无奈地换上客套的假笑,北冥渊也一样,四人各怀心思,虚伪客套地寒暄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