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一间小小的宅院门前,光从外面来看,要比其他矿工居住的屋子要小了许多。
近二米的石墙内侧,一棵说不出品种的树,伸出墙外,踮起脚尖就能触碰到枝上盛开的花瓣。
花瓣呈菱形,七个粉红色的花叶包裹其中,娇艳的像是少女的面颊,清新脱俗
隔着厚厚的木门,就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花香。
“好看是吧。”老周一副我就知道你没见过的样子,成心在他面前卖弄,元初一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这种也不算少数。
“请说。”
老周露出算你实相的表情,学着元初一之前的动作。
无奈身材太矮,跳了几回又没有勾上,嘴里含叨着:今天这树怎么长高了这么多,自己八尺多的身高,居然无了用武之地。
听到他这番话,元初一特意往后退了三步,重新仗量下他的身高,自己一米七五左右,而他比自己最少矮半个头,往高了说一米六四上下。
元初一又给他的身上,加诸了无耻混蛋的标签。
一边的同僚发出“嗤”的一声冷笑。
老周脸皮厚的可以,“你笑什么,教书先生,不常挂在嘴边一句话,有教无类,达者为先。”
还有教无类,那叫学无长幼,不对,等等!
他是在损我吧!
老周无视初一咄咄逼人的目光,蹲下身子,捡起花叶道:“此花名叫樱花,原产自九黎王都,后被明善仁托人,从海外将十余株幼苗运了过来”
“可惜的是,后期栽种只活了三株下来,现下除了明府外,只有此地能观此景。”
说起来你小子可大大的走运了,要知道它只有在每年三月初,到四月收尾时,才能得见盛况。”
说完,还将手搭在元初一的肩上。
后者,并没有心生任何不满,只是皱着眉头,思索老周无意中透露出两个关键线索。
又是明善仁,复生这三天里,魔人的线索,没找到半点,大半时间都在明府。
另一个关键点,他情不自禁得喊了出来。
“九黎王都?”
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以往沈浩讲到神谕王朝的历史,有意避开这个地方,当初自己还是十分好奇,离渡口最近的大州。
特意翻阅了许多关于那段历史,只有杳杳几笔:九百六十年,九黎十地,尽归西陵王。
直到二天前翻阅神魔衍史,才发现元荒营主厉百炼和星罗神宫的身影。
如若九黎是王都的话,那西陵王岂不是叛逆了!
这个想法太过离经叛道,所以才惊叫出声。
老周瞧着元初一,瞪大了眼球,一副吓傻的样子,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继续卖弄道:“想必,你是不知道的,数十年前,九黎可是名副其实的王都,远比那位正统多了,那时四野还未叛变。”
“老周,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边上的鹰卫,见他越说越离谱,立刻打断他将要说出来的话,眼光不善起来,“赶紧敲门。”
在元初一肩头歇息的雪儿,听到鹰卫问言论,嘴里发出一阵怪笑。
以元初一对雪儿的理解,多半是冷笑吧。
见到他发火,老周也收起了之前吊儿郎当态度,整理下衣角,把身上的弓箭解下,轻轻的敲起木门。
“大美女在家吗,老周给你送苦力了。”
元初一注意到,边上的鹰卫厉喝的同时,右手紧紧握着刀柄,若是其中有人再胡言些什么,恐怕他就要拔刀相向了。
九黎王都,看来对于他们来说,是个禁语,尤其是有一个从军中退下来的上司。
老周第三次敲门时,房门发出吱呀一声。
房门并没有完全打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将头伸了出来。
“周叔,我家这门可不禁敲,再用力的话,可极有可能坏喽,到时你去跟我娘解释吧。”
元初一发现小女孩,一抬出自己的娘亲,厚颜无耻的老周,首次像个女人一样,扭捏起来。
元初一与鹰卫摊看一眼,浑身直起疙瘩。
二人在门外交涉时,元初一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个大概。
开门的女孩姓夏名叫如意,父亲最近升至龙津山庄当职,母亲则是矿上负责帐务管理。
现下母女二人,等得到父亲安顿好的回信,就全家迁往山庄。
终于在老周在许下数十种零食,外带允诺亲自替她在龙津父亲,带去一封口信,才把门打开。
穿着杏黄色的女孩,已经有亭亭玉立的潜质。
不输于老周的身高,一对明亮照人的大眼睛,十分讨人欢喜
耳垂两边的头发,用黄色的缎条,拧成两个麻花样。
又不失女孩固有的天真烂漫。
“来说好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来就来,你周叔还怕你不成。”
一大一小两个小指勾搭在一起。
突然少女的头,被轻轻拍了一下,一个三十左右的妇女,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
“头型没梳好,是不允许见客的,给外人看去多失礼呀。”
“周大哥,你也真是的,怎么跟如意一起胡闹下去。”
却不见怪罪的意思在里面,母女对望时,全是无尽的温柔。
真是宠溺到极点。
教一旁从小没有母亲,陪伴的元初一羡慕不已。
以前他也想问下阿爹,母亲相貌如何,性情如何,到最后都不了了之。
倒不是元某人刻意隐瞒,实在是处在少年时代的他,不想听见任何幻想破灭的真相。
天知道自己是不是捡回来的,每次元某人出门,不是带着奇形怪状东西回来,就是带着身世不明的孩子回来。
当时让他好好的嫉妒一阵子。
忽然他被一个人推了过来,“鸣鸣鸣鸣鸣鸣凤!”老周费了半天劲才将那个字吐清。
“这不,瞧着你们娘俩在矿上太过劳累了,我特意从卫士长要来一个逃犯,帮你们干点杂活,挣些积分。”
还要继续往下说,同行鹰卫从后面将他拖走,“你在干什么,我和孙大美女还有话说。”
至此,元初一知道这个妇人的名字叫做孙鸣凤。
“周叔真是的,又把一个大麻烦送到咱家。”
夏如意气鼓鼓的,对着孙鸣凤说道。
后者抚摸着女儿的头,对元初一不失礼仪的笑道:“小兄弟,别愣着了,快进来吧。”
元初一应了一声,就跟着这对母女进入院落中,这是一间不算大的院落。
门口栽种着,两棵妖艳的樱花树,地面则被满地的樱花覆盖着,脚踩在上面极其柔软。
就像屋内的主人孙鸣凤一样,她并不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容貌只能用“端正”来形容,但是,她的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给人的感觉,极其温柔。
怎么说呢,有点像春天的味道,沉醉其中又不觉得太过明亮,产生距离感。
“大哥哥,你是哪里人。”
元初一的身份,也没有需要隐瞒的地方,就一五一十向他们介绍自己的状况。
“原来你是岛主之子。”
“也不算是啦”元初一不好意思的搔着头,迈过院子,映入眼帘的就是客厅。
孙鸣凤将主位让了出来,坐为客人兼犯人的初一,那敢坐下,在夏如意的下首位坐下。
看出少年心思,孙鸣凤脸上挂出淡淡的笑意,“不用这么拘谨”。
给少年倒了一杯茶,就介绍其院内的人员状况,连同矿场的消息,也提点了一下。
院内一共有三口人,屋主夏穹在数月前,被龙津山庄破破提升,从矿工提升到护卫。
妻女之所以没跟过去,一是夏穹初来乍到,二是矿上都是多年的领居,生活起来也没有那么束缚。
矿场上的工人,大体分为三个来源,一是向他这样“借剑”的盗匪。
二是征城内招用的。
三就是世代居住的原住民。
近来年,不少人搬出矿上,去城内居住,矿上人源严度紧张,城主就下令,让表现优异的矿工,与当地的妇女结合,扩展下生源。
只是这种方法,并不明显,现在矿工满打满算只有零星几个孩子。
大多数不是像夏穹往上担任护卫,就是刑期一满,返往家中,很少有落居此地的。
由于近期盗剑的越来越多,矿上的住所人满为患,矿工的大当头,就打起了居民的主意。
有闲置的屋子,拿出来居住的用户,流风会往岛内上报,后期子女上学提够大大的便利。
夏家就是这种状况。
说到这,孙鸣凤笑笑,“所以不要太过拘束,咱们是互利互惠。”
“啊!好……”
元初一正要寒暄几句,突然屋外传来极大的声音。
“新上任的矿工,立即到临门集合,过期后果自负。”
孙鸣凤听到这里,想起什么,火急火燎的就走了,临了还吩咐夏如意,将自己带到临门。
于是,元初一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起身前往临门。
夏如意在路上向他介绍矿场生活区。
“南面是方伯掌管的食堂,西南是生活区,提够日常的生活用品。”
“对了,那块还有条河流,过了那里……。”夏如意说到这心花怒放。
那里应该就是龙津山庄了。
夏如意忽然将头贴了过来,两只手交替握到胸前,像是虔诚祷告的圣女。
“能不能将那只白绒绒的“雪球”借我。”
“……”
元初一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要求,刚才还从女孩的举动没有缓过神来。
身体还没适应过来,与人近距离接触,尤其是对面还是一个粉嘟嘟可爱的女孩。
实在是窘迫的紧,无处下脚,若是哈哈在这一定会说“闷骚。”
沈浩则会加上一个评语:太闷骚!
夏如意得到同意,将雪儿接了过去,之前还在初一包里挺尸的雪儿。
重新活了起来,亲昵贴着她的面颊,对女孩频频示好。
在元初一看来,一副见色忘主的死出。
悔不当初!
夏如意抱着雪儿亲了又亲,贴着它的胡子一会,鼻尖有些痒“阿嚏!”
“大哥哥它叫什么名字。”
后面并没有人答复她,女孩正值无限遐想的年纪,尤其是昨夜回家路上,二宝跟她讲些,什么断了头的妖兽,专门噬人魂魄的女鬼。
等等,来历不明的男人,走路不发出任何声响,这都对上了,剩下的只有一条,他脚跟有没有落地。
理智告诉她,不要回头看,但是好奇心强烈的催促她。
转过去!转过去!转过去!
他……
果然没变成断了头的妖兽,幻化成八只大长腿的女鬼。
只是一直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什么嘛!”也对那有妖兽、精怪。
女孩并没有发现,膝盖下颤抖的双腿不在抖动。
“大哥哥,你怎么了。”
元初一,头一直没有转过来,因为他被高约七米箭塔,探出的双眼吸引住。
尖锐、凌厉、深沉,三种截然不同的目光,瞬间交织出一种极强的剑意。
在双目中扩散开来。
那是专属于玄武堂八部武典残卷之一
剑影无踪问江东。
习有此剑典数人中,恰有一人名字带东。
凌东,天虞十三巡查之一。
也是元初一绝不能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