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珞笑毫不回避的直视乌承业的目光,直到两人都瞪的眼珠子生疼,天珞笑终是忍不住,撇看眼道:“身为臣子,怎可私下揣测圣意?身为人子,又怎可堂而皇之非论母亲?”
“你……”乌承业明知道问不出什么,可还是禁不住恨恨的憋了一口气。
天珞笑不以为然的道:“天机不可泄漏,何况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就是一死人吗?就照事先说好的,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做足了法式,给足了雉家面子,便将棺椁抬去后山的铅华林埋了,这还有什么可烦的?”
乌承业想也只能如此,刚要点头,忽然看见自家爹走了进来,心气虽不顺,却还是恭敬的起身施礼,“爹!”
乌老爷却不看他,稳步走到天珞笑身前,一躬身就要行君臣之礼。
天珞笑快速闪身躲了过去,一回身倒给六部尚书乌衡月施了一礼,谦顺道:“师娘要徒儿代她给您问好,说是等珺熙殿下大婚再来见您。”
乌老爷心下了然,便不勉强天珞笑受他的礼,手捻颌下短须,坐上首位道:“小薇还是这么念旧!你师娘身子骨可好?”说完忽而一笑,“她怎么可能不好?恐怕老夫白骨一堆,她还是那般模样!”
天珞笑陪着笑与乌承业落座,乌老爷扫了眼地上的墨痕,不动声色的道:“你还有怨?”这话却是对着乌承业说的。
乌承业虽面色不好,却不愿驳了父亲的话,只道:“无怨。”
“无怨甚好!她进门不过是个妾,日后你要娶心仪女子为妻,自不会有人拦你!何况,此女乃当今皇后娘娘赐婚,与你,与乌家是何等荣耀!今个儿三殿下在,满朝文武百官来了半数,为父知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且去前厅招呼宾客,稍后灵柩抬入你的院子!”乌老爷说完这话站起身,不放心的补充道:“你不可不回院子。”
乌承业面色又沉了几分,生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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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万籁俱寂。
乌承业手持酒盏,看了眼棺椁旁的青灯,灯火青绿,随风摇曳不安,明灭不定。
再看那棺椁,四角有棱,长宽阔度,堪比帝陵棺木的尺寸,不愧是皇后娘娘赐婚,连棺材都是用千年的阴沉木制成,千年沉积,不溃不烂,经过工匠抛光上色,棺椁做的精细非常。
“皇后娘娘有心了!”他仰头将清酒灌入,一丝辛辣瞬时烧着了胃。
他是认识雉初忆的,那个总躲在姐姐落寒身后的女孩儿,今年大概十六了吧!他与落寒鸿雁传书之时,她似乎已经病的长卧不起,没想到真的就香消玉损了。
乌承业突然吩咐道:“把棺盖打开!”就是死了也要横棺在他和落寒之间,他就不信这千年的阴沉木比他的玄铁剑更坚不可摧?
小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上了前,却不知道要不不要动手!
乌承业早没了耐性,低沉道:“打开!”
七月的夜晚,风纹丝不动,正是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月当空,却莫名的平地掀起风来,有云遮月,一时间青灯闪烁,火苗由青变黄,直至变亮,明如白昼。
不知哪个丫鬟嘶声尖叫,“啊……棺材动了!诈……诈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