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齐鸣,爆竹声声,红白相间的花嫁队伍徐徐行来,前方高头大马,白绫飘展,后面十六人抬着千年的阴沉木灵柩,金银相映的纸扎活,逼真的纸糊童男童女,诡异的迎娶却是首尾衔接一片肃穆沉寂。
乌府上下虽无喜气之色,却还是府门大敞,迎来的宾客皆是皇亲贵胄,朝中重臣,知名的商贾乡绅。
后院,乌府三少爷乌承业将茶盏狠狠的掼出,青花细瓷的茶杯‘嘭’的一声碎了个遍地开花,一众丫鬟小厮都是一哆嗦,他们何时见过少爷发这么大的火,唰的齐齐跪在地上,磕头,“奴婢知错了!”
“小的们知错了!”
乌承业气极反笑,声音冷沉沉的,“与你们何干?都给我滚出去!”
丫鬟小厮们只是磕头,却没有动的意思,乌承业脸色越来越黑,干脆一掀桌子,将好好的书案推翻在地,笔墨纸砚,成摞的书籍散落一地,打翻了砚台,踹倒了玳瑁,墨汁似落英般飞溅到下人们得脸上,衣服上,却没人敢躲,敢擦一下,一时间整个书房一片狼藉。
门外红衣一闪,人未见,已有笑声传来,“呵呵……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乌承业不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手一摆,丫鬟小厮们这才起身,悄无声息的打扫‘战场’,另有丫鬟奉上新茶。
“你怎么来了?”乌承业明显不待见这位风姿绝绝的美少年。
“我怎么来了?瞧瞧,娶亲倒坏了脑子,六部尚书家的三少爷娶亲,京城之中少有不来之人,何况,那些想来不能来的,听了你这话岂不要活活气死!”天珞笑自小与乌承业相熟,毫不客气的歪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盏气定神闲的说道。
也是,当朝权贵六部尚书之子娶亲,那些新亲故友哪能不来?恐怕是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来。乌承业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转手端起茶盏再不言语,静默的,似乎真的在享受品茗之味。
天珞笑用眼梢瞭了眼一旁恢复‘正常’的男子,笑道:“不就是纳个妾吗?就连母后也说,以后你遇到心仪的女子全可以娶为正妻,三媒六聘,大红花轿,甚至再与你赐婚也不是不可以的,既是这样,你还在这里气闷什么?”
乌承业眼眸一暗,嘴角浮出一抹苦笑,“你明知今日所娶之人是落寒的妹妹,他日,我如何还有颜面……见她!”
天珞笑先是一怔,转瞬又笑,“有何不可?今日抬进府的只是女子的棺椁,你只当看不见就是。”
前厅已经压不住议论之声,清酒一杯,小菜一口,便大有抵不住好奇低声说话的,一句两句的声音不由大了起来,隐隐传至后院,虽听不清个数,可也猜出,他们是在揣测当朝皇后为六部尚书之子赐婚的事情,显然是蹊跷中透着诡异,诡异中透着深意,深意不可言传。
乌承业放下茶盏,沉沉叹息,转头对上天珞笑的眸子,试探道:“你自小随世外高人学习奇门遁甲之术,听闻皇后娘娘也是此道中人,自古未闻皇家赐婚有冥婚之事,你猜,这其中是否真的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