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千里之外的父亲,一大早上就将潘叔和陈叔叫到家里来,他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商量着怎么能让我们回老家工作,哪怕是离家不远的省城也行。
“爸,我弟他们都老大不小了,要出去工作有什么不好的,出去不但能自立还能长长见识,不好吗?”姐姐劝父亲道。
“你弟弟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犯了病,那里没亲没顾的,要是出了事,我可对不起你死去的妈!”父亲担心的说道。
“爸,那不是潘子和柱子也在吗,再说我不也在那边工作吗,你怕啥啊?”
“就你?你能照顾你弟弟?你不给我添乱就行了!”父亲嫌弃的瞟了一眼姐姐。
“那爸,你也去滨海,不就完了,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吗?”
“不去,我去那里干嘛,哪有家里好!”父亲坚持自己的意见。
“玲啊,你即有学历,人又有本事,在那边虽然已经是总经理了,可是这么多年了,不是也生活的挺艰辛的吗?你弟他们三个,又没本事又没文化的,去了能干啥?滨海离家太远了,过年回家还不方便。你说你这么多年回来过几趟,他们还不如在附近找个工作,我们也都省心!”陈叔感慨的对姐姐说道。
“我看,你们就是不舍得他们吃苦,你们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我是不操那份心了。爸我公司有事,我今天得马上回去,我进屋订机票去了。”,姐姐说完,站起身去了她的房间。
“去吧!去吧!不知道有啥忙的,一点忙也指不上,好不容易弄回来,给找了个对象,还嫌弃人家。都多大年龄了,一点儿都不上我省心!”父亲自顾自的抱怨着。
“行了,老马,快想想怎么让他们回来吧!”陈叔着急的说道。
“我看,他们混不下去,说不定就会回来了,我觉得玲子刚才说的也对!”一直沉默寡言的潘叔开口道。
“老潘,你别在那里说风凉话了,快点想办法吧!”陈叔埋怨潘叔道。
陈叔的话刚落,整个客厅突然寂静了下来,半天陈叔也不见父亲和潘叔有什么注意,一直按耐不住的陈叔开口说道“我现在就给柱子打电话,劝他回来!”,陈叔说完,就从他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给柱子打起电话来。
当陈叔从电话里得知我们来滨海的目的是做生意时,他很是纳闷,挂了电话,陈叔连忙问父亲与潘叔道“柱子刚才电话里和我说,他们去滨海是做生意去了,怎么回事啊?他们哪里来的钱啊?”
听到陈叔的问话,父亲和潘叔都面面相觑。
半晌潘叔开口解释道“我家潘子不爱乱花钱,他手上倒是有些钱,不过他没带走那张存钱的卡。”
“现在都用手机支付,卡在家有什么用?”陈叔嫌弃的撇了一眼潘叔。
“我家潘子说过,家里的大钱不能绑定在手机上,他怕手机丢了,手机里的钱会被人盗走。”潘叔又解释道。
“反正我家柱子手里可没什么钱,就是些零花钱,他的工资都在我和我老伴身上,他也没那胆拿家里的钱。”陈叔也解释道。
陈叔和潘叔解释完后,他们将疑惑的目光看向父亲,父亲刚想说话,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立马站起身来,走到全家福的跟前,他取下全家福,从后面的洞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陈叔看此情景对父亲开玩笑道“哎呀,老马,家里还藏宝了呢?是什么宝贝,还特意弄个洞藏起来?”
父亲没有搭理陈叔,而是双手捧着铁盒子,慢慢来到沙发前,父亲缓缓的坐到沙发上,将铁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地桌上,然后用颤抖的手轻轻的将铁盒子打了开来,当父亲见到空空的铁盒子时,父亲愣住了。
“老马,这里啥也没有啊?你放什么宝贝了?”陈叔凑到父亲跟前好奇的问道。
父亲看着空空的铁盒子,脸色十分难堪。此时父亲什么也不想说,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父亲刚想迈步离开,他瞬间感觉天地开始旋转起来。
父亲晕倒了,旁边的潘叔见状连忙扶住了要跌倒的父亲。
陈叔见父亲晕倒了,就大声对姐姐喊道“玲啊!快出来!你爸晕倒了!”
姐姐听到了客厅里陈叔的叫唤,她立马从房间狂奔了过来“咋了?我爸咋晕倒了?”
陈叔和潘叔将父亲扶躺在了沙发上。父亲见姐姐奔了过来,他用颤抖的声音对姐姐说道“你那不争气的弟弟,我是怎么都没防住,他还是把我的那件吊坠拿走卖了。”
“爸,不就是一件吊坠吗,看把你伤心的,它能值几个钱,回头我给你买个不就完了吗!”姐姐安慰父亲道。
“玲啊,我听柱子说,你弟弟前段时间去玉器店咨询过,你爸的那件吊坠挺值钱的,说能卖几百多万呢!”陈叔解释道。
“什么那么值钱吗?爸,那么值钱的东西,你怎么没放好呢,你知道我弟惦记就应该藏好啊?”姐姐停顿了一下,握住父亲的手,又继续说道“爸,你说我在外打拼了这么多年,挣的钱都寄给家里了,也都被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败掉了,我一直想在滨海买个房子都没钱付个首付,我好几个同事混的还不如我呢,人家都在滨海买上房子了。你说这吊坠这么值钱,你早给我,我用它在滨海早点买房子,那咱们现在得赚多少啊,滨海的房价现在老贵了。现在倒好,我弟弟拿走了,还能见到钱吗?”
父亲本来就因为我偷走他的吊坠气的快晕过去了,当他听到姐姐的埋怨,心里更是堵得慌,一时喘不过气来,昏死了过去,父亲在昏死之前只说了半句“吊坠,吊坠关系到你的身世……”
等我醒来时,在看电视的潘子和柱子立马跑到我的跟前,柱子扶我靠在了床头,潘子则关心的问我道“哥,你好点没?”
“能给我倒杯水吗?我很渴!”我虚弱的问道。
柱子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我手里然后埋怨道,“腾哥,你说你爸怎么那么狠心啊?不就是一件玉饰吗?有啥事不能打电话说啊?非要报什么警啊?看把你吓得的!”
我喝了几口水,又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应该不是我爸做的,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你要说是我姐干的,我信,我姐平时就和我不对付。”
“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八成是你姐报的警。哥,一会儿给你爸打个电话吧,求个情…”潘子话还没说完,我远远看到电视上正出现的吊坠和我身上佩戴的吊坠完全一样,我连忙将挡我视线的潘子用手推开,指着电视对柱子喊道“快,大点声!”
柱子连忙调大了电视声音,电视上主持人说道“刚才画面显示的是我市11.25特大入室盗窃案中被盗走的财物,广大市民如有发现任何线索,请及时拨打报警电话。另外,我市11.25特大入室盗窃案的三名犯罪嫌疑人,今日警方获得了重大线索,如下是警方查寻到三名犯罪嫌疑人盗窃后逃走时的照片和三名犯罪嫌疑人销赃时的照片,如广大市民有三名嫌疑人的线索,请及时拨打报警电话。”
犯罪嫌疑人的照片还没看完,潘子就若有所思的问我道“哎哥,这被盗的吊坠怎么和你现在戴的吊坠一模一样啊?你偷拿你爸的吊坠,这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入室盗窃案了?而且还是在滨海,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还有你看那三名犯罪嫌疑人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啊?
既然这是一桩盗窃案,那么就和我无关了,我一直悬着的心,一下子有了着落。至于这件被盗的吊坠和我现在戴的吊坠一模一样,我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天下一模一样的东西多着呢,这也和我没什么关系。还有就是刚才电视上出现的那三个犯罪嫌疑人,记得我们三人刚来到滨海的那天夜里,我们三个一直找不到回旅馆的路,倒是他们帮忙给我们指过路。于是我对潘子说道“反正这件事和我们无关,管它呢!那三个嫌疑人,不就是我们刚来滨海那天晚上,给我们指路的人吗!”
我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潘子,他拍着大腿兴奋的说道“对!就是他们,我当时就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你俩先别讨论他们了行吗?你俩快看看
,这张犯罪嫌疑人的照片,怎么变成我们上午去玉器店时被拍到的照片,我们怎么成了犯罪嫌疑人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柱子焦急的打断了我和潘子的对话。
“遭了,哥,那家玉器店的徐总见了你的吊坠,一定以为我们是犯罪嫌疑人了。关键是那三个犯罪嫌疑人逃跑时可是捂的很严实,分辨不出是谁,我们几个在玉器店可是漏着脸的,我们这不是变成替罪羊了吗?哥,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得想办法啊?”潘子担心道。
“怕啥?我们又没有盗窃人家的财物。”我理直气壮的说道。
“哥,你别忘了,你身上戴的那件吊坠可和人家偷走的吊坠一模一样,咱怎么和人家警察解释的清楚,难道不成叫你爸来和警察解释?”
听到潘子说到这里,我心里是一团的糟,怎么好事赶不上,坏事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往上赶。现在我该怎么办?我一头栽倒在床上。看来现在警察已经认为我们是犯罪嫌疑人了,而且还是盗窃犯。我们是走掉,还是去警局解释清楚?如果走,去哪里?假如去警察局,他们会信我们说的话吗?如果让老爸来解释清楚,我该如何面对他?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想现在不马上做决定,一会儿有可能会有警察冲进门来,把我们都抓走。
想到这里,我立马站了起来,问他俩道“我们现在是走掉,还是去警局?再不做决定,等着一会儿警察就会来了!”
“不会吧,警察会这么快!”潘子担心的走到窗户跟前,往外望去。
这时胆小的柱子听到我说警察会来,吓得一下子从床上窜了下来,对我说道“腾哥,我们还是回家吧!”
潘子见楼下没有警察,就松了口气说道“哥,我们要不先回省城吧!你说我们偷着跑出来的,啥也没干成,现在怎么好意思回家啊?”
听了潘子的话,我觉得挺有理,就说道“行,就先回省城,我们现在就收拾行李赶紧走!”
很快我们三人,收拾完行李,趁旅店大厅没人,像是做贼似的,偷偷跑了出去。
我们刚走出旅店没多远,就听见远处一阵阵警铃声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立马加快速度,搭上了出租车到了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我们刚走进大厅打算去买火车票。此时火车站的大厅里有很多警察在巡逻。他们正在仔细的检查着每位可疑的过往乘车者的身份证,心虚的我们见状,立马掉头走出火车站。
我们站在火车站外面不知道该去哪里,望着不断进进出出火车站的乘客,我感觉我的人生像是走到了尽头。
“腾哥,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自首吧!”柱子胆怯的说道。
“你干啥坏事了?还要自首!你脑子进水了?”
“哥,柱子不是那意思,他的意思是我们去警局解释清楚这次的误会!”
“解释,你能解释清楚?我们怎么说?你告诉我?”我此时心情很是烦躁。
“那我们去哪里呆着啊?现在旅店也住不成了!”柱子望了望四周,可怜兮兮的问道。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我拎着箱子,开始往马路上走去。
最后我们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在一个避风处找了一把长椅坐了下来。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很冷,我打开行李箱,找了一件厚衣披在肩上。我靠在椅子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心烦的抽了起来。
潘子和柱子见状,也都纷纷从他们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件棉衣各自也披了起来。潘子见我此时心情不好就没有搭理我,他从兜里翻出手机,无聊的看了起来。
柱子见我和潘子坐在那里一直不说话,他就开始长跑似的磨叽起来“早知道我们现在这样,当初我就不来滨海了,本想出来能多挣点钱,有点出息,现在倒好,成了嫌疑犯了,……。”
“你在那里墨迹什么?是你死皮赖脸自己要来的,谁让你来了?谁愿意发生这种事情?你说也是奇了怪了,”潘子挠了挠脑袋问我道,“哥,你说你的这件吊坠怎么会和盗匪偷走的吊坠一样呢?你家的这件吊坠是怎么来的?好奇怪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啊?”
潘子的话提醒了我,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身子,问潘子道“你刚才都说了啥?”
“啥?我啥也没说啊!”潘子被我突然的问话问愣了,他用手摸了摸脑袋纳闷的回忆道“我都说啥了?”
“快,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严肃的对潘子说道。
潘子用手又挠了挠他的脑袋,他皱着眉头在思考,他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柱子见潘子没有说话,就提醒他道“你刚才不是说我磨叽吗?还说我死皮赖脸的跟你们来这里!”
“柱子,你别在那儿瞎掺和,我们在这儿谈正事呢!”我怕柱子影响到潘子的思路就阻止了柱子再继续说话。
“我刚才都说啥了?哥,你这突然间问我,倒是把我给问住了,我刚才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这也不是办法啊?”
“我知道,我这就是想办法呢,你再想想刚才还说了什么?快点!”我催促潘子道。
潘子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刚才就是奇怪,你现在戴的吊坠怎么和被盗的吊坠会一模一样,还有就是你这件吊坠这么值钱,是怎么来的?”
“对,就是这句话!”我兴奋的站了起来。
“咋了,哥?你家这件吊坠来历不明啊?”潘子好奇的问我道。
“你才来历不明呢!”,我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回忆道“我这件吊坠,以前我爸和我说过,是他的一个老朋友送给他的,当时我爸好像救过他,后来那个人为了感谢我爸就把这件吊坠送给我爸了。那时我小,身体一直不好,那人说他这件吊坠可以为我身体祈福什么的。”
“既然是这样,那这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啊?”潘子不明所以的问我道。
“我爸还和我说过,我这件吊坠本来是一对,那个人留了一件,给了我家一件。现在我们找到当时给我爸吊坠的那个人,不就能和警察解释清楚了吗?”我解释道。
“中国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人家啊?”柱子傻呼呼的看着我们。
“你动脑袋想想,谁家被盗了?”我问柱子道。
柱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潘子倒是明白了,他兴奋的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开心的说道“哥,我们查一下新闻,是谁家被盗了,不就知道了吗?”
很快我们翻开手机,找到了滨海市11.25特大盗窃案的新闻,也找到了这次被盗的受害者——滨海市腾诚集团董事长,一个叫马建诚的商人。
“哥,会是他吗?他还和你家一个姓呢,不会是你家亲戚吧?”潘子笑着开玩笑问我道。
“怎么可能,要是我家亲戚,我早都发达了,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将披在身上的衣服塞进行李箱,说道“走,我们去找那个姓马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