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公主终于说话了,笑着喊她,“臭宣儿,你还不给我站住么?给我老实交待,王爷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天天这样为他做说客?”宣儿扭转头,垮着一张秀气的小脸,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情,“天啊,你怎么能这样昧着良心说话呢?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赤胆忠心是什么好处也买不走的么?”
公主被她说得咯咯地娇笑起来,“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么?我看啊,一个英俊公子就会把你迷得摸不着东南西北,更不要提我这个整日训斥你的公主了。”宣儿被公主这么一说,脸不知为何竟然红了,公主笑声更大了,“你看,你看,被我说中了吧?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干嘛脸红啊?”
宣儿却一屁股坐在自己床沿处,似笑非笑地岔着话题,“叫你再说,我偏不走了,看你们如何亲热。”公主依然笑着,说,“你不走正合我心意,再说了我们是夫妻,就是亲热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说到这,她一下子止住笑,一本正经地问,“你到底看上谁了?告诉我,我亲自给你提亲去。”没说完,却已笑得前仰后合。
宣儿装做恼了的样子站起身,一边朝外走去,一边说,“不理你,我去看看王爷怎么还不来?”被她一提,公主才想起,扎丹应该早就来了。
一个人无聊的躺在床上等着扎丹,门帘一想,却只有宣儿一人挫着手走了回来,“公主,快睡吧,王爷今天来不成了。”一边还嘟嚷着,“好冷,好冷啊。”公主一听脸色不自主地一暗,心底的失望竟然无法掩饰,皱着眉头问,“他做什么去了?”宣儿还在挫着自己的手,没有发现公主的异常,回着,“跟张大人和次仁将军喝多了酒,已被兵士扶回去休息了。”
听了宣儿的话,停了好一会,才听到公主不屑地说,“真是蛮人,我自小就从未看见皇兄醉过酒。”宣儿这时才看到公主不高兴的样子,不由取笑着,“不过一日没来,至于这样生气么?不然你去侍候王爷吧,再怎么说人家也侍候了你这么久。”公主轻轻呸了一声,嗤嗤笑着,“他愿意,他自找的,我又没逼他娶我来着。”言下却再没有了从前的恼恨。这时,宣儿关心地说,“公主,不然我帮你捏捏吧,虽然我没有王爷的技艺,却总归比不捏强一点。”公主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却摇摇头,“算了,反正才一晚,再说你也累着呢,我们睡觉吧!”宣儿看她坚决的样子,也只好做罢。
公主在黑暗中听着宣儿轻微均匀的鼾声,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觉着身上酸涩憋胀得难受,翻来覆去也不知扎腾了多久,忽然听到扎丹在外轻声喊着,“玉儿,玉儿。”心里一下子就喜悦开来,轻声回应着,只裹了一件皮裘大衣就跑了出去,冰冷的夜色中,看到扎丹孤身一人披着一件白色狐皮大衣站在门口,一看到公主出来,赶忙把她抱入怀中,柔声问着,“怎么穿这么薄,不怕冻着么?走,去我账篷里,我今晚还没帮你按摩呢。”公主心里想说,“就在我的账篷里吧。”可只娇声嗯了一下,再没说什么,扎丹拥紧她走向自己的住处。
趴在扎丹的床上,闻着扎丹特有的气息,感受着那舒服的力度,耳中听着扎丹絮絮叨叨地解释着,“晚上跟次仁和张大人本是喝酒,谁知喝着喝着竟然拼上了,不觉就喝多了,本来想就今天一晚不捏也不打紧,可想着你的身子娇弱,不给你捏一下,竟然怎么也睡不安稳。”公主本想着跟他聊几句的,却怎么也抵挡不住涌上来的困意,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睡得很沉很舒适,连梦都未有。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回首间,就看到了扎丹明亮有神的眼睛,嘴角一抹温柔的笑意让公主心荡神怡,她娇羞地垂下眼睑,扎丹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我的玉儿,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么?”公主不做声,只是脸红得更很,心跳得更急,扎丹细细地吻着,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走来。
那次醉酒的经历她全然不知,今天的一切让她即新鲜又刺激,就在此时她脑中不知为何又闪现出赵玉浦俊雅的面容,不期然脑子一凉身子一僵,还未有所反应,忽然扎丹猛然推开了她,坐起身子,那劲道之大差点让她掉在床下,她惊吓地看着扎丹,那眼里的怒火让她心中一凛。
扎丹已沉声说,“看来我得重新考虑我的选择了,幸好现在还未入蕃,一切都还来得及。”公主沉思地看着扎丹,不知他什么意思,看着她无知的眼神,扎丹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正想继续说什么,外面却传来次仁急促的喊叫,“赞普,赞普,下雪了!”扎丹一愣,顾不上再理公主,只在内衣外裹了一件大衣就跑了出去。
公主还在思索着刚才扎丹话的意思,听到外面的喊叫,心里一喜,在宫中时最喜欢冬天的雪,那晶莹,那刺眼的白总会让她感觉整个宇宙都是纯净的。她也裹着自己的大衣跑了出去,一眼望去,天地间都是看不到头的白,天空却还在飘洒着鹅毛般的雪花,她惊喜地喊着,“下雪了,下雪了。”兵士们却都拿诧异的眼光瞪着她,她不知自己哪里错了,不知所措的看着扎丹,扎丹别过脸去不看她。
远远地宣儿跑了过来,看着公主喜悦地喊着,“公主,公主,下雪了,你不是最喜欢雪么?”走到近处却感觉气氛不对劲,看了一圈,最后眼里带着疑问望着次仁,次仁轻声解释着,“前边已将进入山区,山路本不好走,又下了这么大的雪,我们只能停在这不能前行了。”宣儿不解地问,“那停就停吧,又怎么了?”
次仁还未说话,扎丹已气冲冲地怒斥,“你说得倒轻巧,停就停吧,停在这大家都吃不吃东西?马不停蹄地赶路粮草已然不足,更不要说在这耽误时间了,到时没吃的,把你割了炖来吃好了。”宣儿吓得垂下头不敢再吱声,公主在一旁看着有点不痛快,淡淡地说,“对我有意见也不用拿我的人撒气吧?再怎么你是王爷呢。”扎丹更是气愤,“真是女人。”一跺脚,向着粮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