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听到扎丹关心的话语,“天忽然冷了,我想着你身体弱,给你送床被子来。”在这冰凉的夜晚,公主感觉自己的心似有一点点温暖,她默默地接过被子,轻声说着,“谢谢你,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叫兵士送呢?”扎丹在黑暗中轻轻笑着说,“我娘子的被褥,怎么能让别人碰呢?”
听着这又有点调促的语气,公主竟没有过多的反感。只是淡淡的说他,“快走吧,小心冻着。”扎丹仔细感觉着公主的语气,似没有生气的意思,又接着调促,“我们成亲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在一起呆过一夜,不如今晚我不走了,留下陪你吧。”
公主吓了一跳,赶忙小声说,“宣儿还在这里呢,你瞎说什么啊。”扎丹不再说话,站了一下,转过身走了出去,公主把被子放在床上,轻轻抚着胸口,缓和刚才有点紧张的情绪,她真怕扎丹不管不顾地留下来,那可真是羞死了。
躺在床上,盖上扎丹拿来的被子,暖和得再也感觉不到冷的气息,有心想让宣儿也过来,却想着是扎丹送来的,心里竟好似不愿让别人碰触,终于没有出声。想着扎丹对自己的种种,想着他英俊的相貌,想着他磁性好听的声音,心中似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经意间又想起了相府公子痴情的眼神,想起两人那曾经的花前月下和海誓山盟,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是好,公主一夜无眠。
刚有些睡意时,却发现外面天已亮了,宣儿已转过身睁开了眼睛,看到公主一脸的疲惫,关切地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是不是有点冷?”说着话间已发现公主床上多了一条被子,“咦,你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被子?谁送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公主取笑她,“你睡得象小猪似的,就是被人抬走了也不知道,更不要说有人来送被子了。”却到底也没明说昨晚有谁来过。
两人走到账篷门口,发现雨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两人呆愣地看着,不知怎么办,抬眼间看到远远的从雨雾中走来几个人,穿着一式的蓑衣,分不清男女也看不出是谁,走到近前却看到是次仁领着几个兵士,送来两件蓑衣,并请她们去吃早饭。
因为雨太大,车队没有启程呆立原地未动。一天人们都呆在账篷里,闷得人心烦意乱。晚上吃饭的时候,扎丹看着大家郁闷的样子,忽然笑着提意,“反正也是干坐着,不如干脆找点趣子来玩吧!”公主、宣儿、次仁和张大人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扎丹要做什么,却想着反正也是无聊,就都茫然的点点头。
扎丹吩咐次仁,“去把唐朝皇兄赠送的好酒拿来一瓶。”次仁答应着走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便捧来一坛酒,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张大人不禁脱口而出,“好酒,好酒啊!”再看次仁,眼睛瞪着酒坛,恨不能一口全喝下去的贪婪样子,吐蕃人喜欢饮酒,公主素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斜眼偷偷瞄了一眼扎丹,看那两眼发光的神情,想必也是个中好手了。
扎丹接过酒坛,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笑着说,“我先讲讲游戏规则,一人用布蒙上眼睛,然后拿筷子击打桌面,其他的人传递本王的这块玉,筷子停下时,玉在谁手里,谁就得喝酒。”次仁和张大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好,赞普的游戏有意思。”公主和宣儿却面面相觑,两人相互看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可我不会喝酒啊!”
扎丹笑着看着两人,“难道刚好你们拿着时,筷子就停下来了么?别扫兴嘛。”两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看着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只好不情不愿地勉强同意,公主临时又附加了一句,“我先声明,真到我这的话,我不想喝不能勉强啊。”扎丹抢白她,“又不是天天喝的,干嘛那么扫兴啊?你们中原女子就是娇气,我们蕃女个个都能喝半坛酒呢。”
公主被抢白得有些气盛,赌气说道,“喝就喝,有什么了不起呀。”宣儿看着扎丹正合心意的眼神,无奈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唉,我的傻公主,这回你可是要上当了!”
扎丹看着没人再提异议,接着说,“好了,大家现在坐好。”从自己开始,以下是公主、宣儿、次仁和张大人,几人围坐一圈,看大家坐好,扎丹继续说,“我先来,玉佩从玉儿这里开始传递,传一遍不停时可以倒着传回去,依次如此,然后停谁那儿,谁喝酒,再从喝酒这人那儿开始。”
语音一落,抬眼看着身边的公主,“玉儿,借你丝巾来蒙住眼睛。”宣儿看着扎丹喊得亲昵,心底有些纳闷,“什么时候两人这般好了?”拿眼望向公主,却见她正从怀中掏出丝巾一脸孩子般的高兴样子走向扎丹,走到他身后,将丝巾轻轻从他眼前绕过,牢牢绑在脑后。扎丹顺手将玉佩递给公主。公主紧握玉佩赶快回到自己座位坐好,一副紧张的样子。
扎丹举起手中的筷子,一副似落不落的样子,吊着人的胃口,猛然大喝一声,“开……始。”便啪啪地击打着桌子,公主将玉佩快速递给宣儿,宣儿往下传,次仁他们却一副慢吞吞的样子,估计是想等扎丹停筷,以便喝酒,却谁知扎丹偏偏不停筷,转了两转还不停,第三圈时公主拿着玉佩刚送到宣儿面前,在宣儿手刚接着,公主还未放手的那一刹那,击打声忽然停了下来。
两人一惊,都松开手,玉佩直直的掉下来,眼看就要掉在地上,公主不由伸出手去接在手中,正好扎丹将丝巾从眼上拉开,一看哈哈大笑,“玉儿,是玉儿,没说得,喝酒吧。”说着,端起酒坛,倒了小半碗,放在公主面前,公主看着那酒,一副悚悚的表情,瞪大了眼睛,满脸哀求地望着扎丹,“我真不会喝酒啊,饶了我吧!”
扎丹看着那小脸上可爱的神情,却毫不怜惜地取笑,“我就知你们中原人不行,是不是啊?你若承认我说的话,我就不让你喝。”公主一听,却没吱声,心里暗自想着,“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这野蛮的家伙看不起我们中原人。”一咬牙,端起酒碗,闭上眼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咕咚咕咚几大口一饮而尽,只觉一股火辣辣的热气顺着喉咙直向胆田冲去,烧得五脏六腑似要冒出火来,一会儿间,便觉得天旋地转,坐也坐不稳,不由自主地倚在扎丹身上,嘴里还气呼呼地说,“你看……我们……中原女子……还行吧?”耳边似听到宣儿的惊叫声,又似听到男人们爽郎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