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儿怕有万一,只说公主肠胃不适,并没说其他。
太医简单问了几句,便让公主伸过手腕,把脉,不觉露出惊喜之色,“王后,大喜啊,我要赶紧禀报赞普去,王后这是喜脉啊,这可是吐蕃多年的大事啊,老臣等这一天等得心都要焦了。”
年迈的老太医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宣儿也兴奋地搂着公主,不自禁地摇着。
太医一见,赶忙沉声轻斥,“哎!你快住手,王后是有孕之人,怎经得起你如此摇晃?王后啊,以后走路做事都要小心些,不可受惊,更要严防生病,不然会出意外的,你们太年轻了,不懂其间厉害关系,可惜赞普的母后也已早逝,唉……看来以后我得常来看看了。”
公主与宣儿看他唠唠叨叨说个不休,都不由咯咯咯笑得前仰后合。
送走了太医,宣儿紧张得扶着公主,象扶着个高龄老人一般小心,公主一把将她推至一旁,“做什么呀,自己没生过孩子,难道没见过别人生么?我可是见过皇嫂怀皇侄的样子,没这么娇气的。”
宣儿盯着公主一脸甜蜜的笑容,忽然小声神密兮兮地说,“公主,你猜,王爷听了太医的禀告会是什么表情呢?你快去床上躺着吧,或许一会儿就来了,这回呀,你做做样子,摆摆谱,让他也难受难受。”
公主想象着扎丹的样子,心里一甜,那个蛮人不会欢喜得疯掉吧?会不会一喜之下,就忘了那两个女人了呢?若真是那样,那该多好呀!
高兴得神志有些恍惚,机械地用了早膳,就回到屋中,坐在摇椅上盼着扎丹的到来。
却再怎么也想不到老太医根本就未去找扎丹。
他本来一出拉姆殿的门,就直奔议事堂而去的。但半路上遇到一个人,却将他拦了下来。
那人他并不认识,但自称是楼兰公主的随侍么么,太医知道赞普将要纳楼兰公主为妃一事,所以随意跟她搭着腔。
那老么么随口问太医从何处而来?老太医只顾着高兴,没有多想,也随口回着,“我从王后园中来,王后有了喜脉,我要紧着去报给赞普,这可是我们吐蕃的头等大事,头等喜事啊!”
老太医一边说着,一边脚不打停地继续往前走去,那老么么跟在他身旁,也高兴地附合,“是么?那可真是大喜啊,王后怀了多久了?”
“顶多一个月,脉相刚显。”老太医笑呵呵地回着。
“什么?一个月么?”老么么一下停下脚步,脸上尽是惊异之色。
老太医被她的吃惊吓了一跳,“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老么么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说道,“可赞普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是跟我家公主在一起的啊。”
“什么?”老太医瞪得眼珠子更不能掉在地上。
“会不会王后为了争宠,一时做出了糊涂之事?”老么么小心地猜测。
“不,不会,不可能,这可是杀头之罪啊,王后难道会不知道?”老太医头摇得象拨郎鼓一样。
“唉!有时候,很多人会为了一生的幸福做一次糊涂事,冒一次险的。”老么么似大彻大吾一般。
老太医被她说得也起了猜疑,虽然他常年呆在太医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也听说了王后失宠之事,好象有一个多月了。
“那我到是去不去禀告赞普呢?万一是赞普的骨血,我可担不起责任啊。”老太医有些为难。
“你全当不知道就是了,我敢肯定那一准不是赞普的骨肉,这一个多月,我眼见得赞普天天与我家公主在一起,怎会有分身之术呢?你若去说了,说不定会要了王后的小命呢,这样的事情,让王后自己处理,她自己难道不会去说么?”老么么循循善诱。
老太医终于在她的说教下,带着矛盾向自己的太医园走去。
老么么看他走远,才抬起头擦了一把额头紧张的汗水,这个老头子可真难糊弄,再走两步就到议事堂了,那时一切就晚了。
她抚了抚还有些慌乱的心口,转回身去,忽然只听身后一声轻斥,“喂,你给我站住。”
她站住脚,老迈得似有些转不动身子,来人已走到眼前,竟是卓玛。
“你来这儿干什么?找你家主子是么?难道她还敢上朝堂来媚惑阿哥?”卓玛咄咄逼人地问道。
老女人眼珠一转,做作地四下里看了看,才轻声神密地说,“达娃公主,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呀,那时跟着公主没少给你添麻烦,现在有一件大事,我一听说,就特意来找你告知啊。”
“别装神弄鬼的,什么事快说吧。”卓玛不耐烦地盯着她,心想,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都是一样虚假的令人作呕。
“达娃公主,刚刚太医才给王后检查完毕,王后有了身孕了。”老么么声音更细更小地说着。
卓玛却如一声响雷轰在自己头顶之上,一下乱了心神。阿哥好容易才肯纳自己为妃,这是自己等了多年的梦想,不能出什么岔子啊。她一下六神无主,紧锁眉头站在原地打着转。
“达娃公主,这真是天公不做美啊,若不然,王后被冷,说不定依你跟赞普多年的情意,会被扶为皇后呢,这下可就断了念想了。若再是一王子,说不定你和我家公主二人还会被赞普打入冷宫呢。”
卓玛虽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却也知她所说非虚。低声问,“这事阿哥知道了么?都有谁知道?”
“赞普还不知道,我猜测除了太医,只有王后跟她的侍女知道了,再就是你我二人,太医那儿,你放心,我已有说词,他不会出去乱说的,就不知那主仆二人了。”老女人的语气里有一丝担忧。
卓玛抿着唇沉思了一下,“你走吧,我会想办法的,在这件事上,我跟你家公主目标一致,让她也想想办法。”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先回了。”老女人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