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阵剧烈颠簸,姜小白从噩梦中惊醒,他把头下垫的包袱移到一边,侧躺在马车一边将头枕在手上。虽然沉甸甸的包袱比较软枕着不搁头,但是包袱太薄里面装着的铁砂太凉,枕在上面时间久了脑袋不舒服。
马车又是一阵剧烈颠簸,姜小白被震地从马车一边滚到另一边,他对马车外面正在赶车的王福宝大喊:“福宝大爷,你是对小的我有什么意见吗?这么一会儿屁股蛋都要被你颠开花了!”
正在赶车的王福宝正无聊,听到姜小白的声音就高兴地抽了下马鞭:“哟,姜大少醒了呀,对不住了,这山路难行,刚才有个人挡在路中间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就想早点到天禧城,哪有功夫和他闲扯,绕开他一抽马屁股就加速了。至于您的屁股,要不先拿点软和东西垫垫?”
姜小白和王福宝此次去天禧城太和院报名,从边塞丰城到王都天禧城路途遥远,两人轮流驾驶马车休息。
姜小白揉了揉屁股活动下身子坐起来:“得了吧您内,您和我除了在丰城别的地儿还有熟人么?这荒郊野外的还能有人请你一个陌生人到他家去做客不成?”
王福宝“吁”了一声停下马车:“姜大少您还真别不信,前面还有群人把路堵了,看样子今天是一定要和我唠唠家常。”
姜小白掀开车帘子,好家伙!前面有一群人挡在路中间。浑身圆滚滚的王福宝正坐在马车上一只手握着马鞭一只手抠着鼻屎,一身赘肉把宽大的袍子撑得满满当当,见姜小白从马车里探出头,指了指马车前面横在路中央的断树,“姜大少爷,瞧瞧,山里人多热情,断了棵树也要招待我们。”
姜小白心里咯噔一下,那群人以一个扛着长斧的独眼大汉为首凶狠地朝他们走来,那大汉身穿一件褐色夹衫,裤子也不知多久没洗了,显得乌黑油亮,那满头黄色杂毛打结好似刺猬,身后还跟着群破衣烂衫的喽啰,个个看上去都是穷凶极恶,姜小白心道要坏。王福宝倒是乐呵地朝他们挥挥手打招呼:“山里的兄弟们,你们好呀!”
姜小白知道是遇上山贼了,盘算着自己和福宝虽然每日在边塞军中跟着操练,但也就比普通人强壮些,面对这么一群狠人,根本讨不到半点便宜:“福宝,拿好东西,跑路!”
姜小白提了马车里仅有的两个装满铁砂的铁砂包袱迅速钻出马车,将其中一个扔给福宝,自己也拿上一个拽着王福宝一溜烟往马车的反方向跑。马车对面那群凶神恶煞路上等了好几天没接到单生意,今哪料到天刚要开张连台词都还没说呢,就看见马车里钻出一个看上去瘦弱的少年拖着个肉球丢下马车飞奔,看着两人扬起的烟尘嘴巴惊得老大。
“小白,我们为什么要跑啊?”王福宝被拽着不舒服,挣脱姜小白的手跟着跑起来。
姜小白没好气道:“你看这阵势,人家要打劫啊,丢下马车他们得个便宜也许还能放过咱们。”
“可是他们也没说要打劫啊。”王福宝摸摸头,脑子似乎缺一根筋。
“出门前王将军跟你说什么来着?”姜小白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王福宝解释,就拿王睿来压他。
“叔叔让我听你的。”王福宝努力运转了一会儿脑瓜回答。
“那不就得了。”
独眼大汉见一胖一瘦两个少年刚和他们打了个照面丢下马车就跑,气得独眼圆睁,台词呢,台词还没说呢!赶忙吩咐两个喽啰搜查马车,其他人跟着往前追。老半天也没拉短距离,独眼大汉扛着大斧追在两人身后憋不住大喊:“那两个娃娃,你们跑什么?”
姜小白头也不回:“你们追什么?”
独眼大汉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们不跑我怎么会追你们?”
“你们不追我们就不跑怎么样?”姜小白完全不上当。
“小白,我跑不动了。”王福宝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姜小白把包袱放到前胸,伸过手一把就将王福宝举起扛到脖子上。王福宝顿时感到轻松,喘了口气擦了下汗,满意地眯起小眼对姜小白说:“辛苦你了。”
“我说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哪!”大汉本来觉得那个肉球身宽体盘跑不了多远,稍微坚持坚持努力一下就能逮住,接下来可以威胁那个瘦子,这套方案简直手到擒来。眼看着肉球就要滚不动,这瘦弱的小伙子怎么还把这肉球扛起来继续跑了?这股子力气就算是自己也不行啊。嗯,这看着瘦弱的小伙子是个人才,要尝试一下拉进伙,那个肉球可以考虑下用来做些肉食。
“你们两个小年轻,能不能尊重一下长者让我把话说完?”大汉和身后的喽啰们追了没多远脚下轻浮,都不是耐力型选手。
“有话边跑边说也行啊。”姜小白头也不回。
“我说我是砍树的,我们山里人热情好客,想请你们去寨子里喝杯茶信不信?你们再跑我这把大斧要扛不动了。”
王福宝回过头看向追来的人,哪个都是慈眉善目的脸,便把圆脸凑到姜小白耳边,一副劝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表情:“小白,人家只是砍树的。叔叔从小教育我要尊老爱幼,我们这样不尊重长者是不对的。”
姜小白白眼一翻,真拿这个小胖子没办法:“福宝,你主要是渴了想去喝杯茶吧?感觉你近几天又重了些,是不是可以出栏了?你这么尊重长者,我看这群长者是饿了,要不去给这些个长者打打牙祭?这样我一个人跑路也能轻松些。”
王福宝本来想继续劝姜小白些什么,回头一看那些人的嘴脸竟然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闭上眼睛缩起头,浑身弹嫩鲜美的肥肉一阵颤动,大喊:“啊!~一看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白快跑!加油!小白!加油!”
“哞~”
姜小白看见前面路中间有一个骑着黑牛的萝莉,这萝莉长着一张白皙的鹅蛋脸,眉目清雅,短发显得十分秀琴,身穿一件兽皮小袄,下着红色短裤,光着一双小脚丫。这个萝莉看见一个肉球骑在瘦弱少年的脖子上忍不住捂嘴咯咯笑起来。
在姜小白脖子上的王福宝对着萝莉大喊:“小妹妹快跑,后面有坏人。”
萝莉不予理会,她仍然驾着黑牛向前漫步。
姜小白不知是哪家的家长这么粗心大意放这萝莉独自出门到了这荒郊野外,这萝莉也才十一二岁的相貌,哪能明白世道的危险,她要是落到这伙贼人手里后果简直难以想象。也不询问下萝莉意见,冲到黑牛前面夺过缰绳就想牵着跑。
“小妹妹,快和我们一起跑。”结果黑牛一动不动,姜小白将王福宝从脖子上放下,招呼着一起拉缰绳。萝莉诧异地看向这两个奇怪的人,心里嘀咕:今天莫不是遇到了两个傻子?
姜小白无奈地问小萝莉:“小妹妹,你这黑牛怎么拉不动呀?”
“走走,大黑牛,快和我们一起跑!”王福宝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生怕自己跑不了就成了这群阎王的盘中餐。
萝莉低下头一副看傻子的模样:“我的牛,怎么会听你们的话。”
“那快驾着它跟我们一起跑。”姜小白丢下缰绳拽起王福宝就要动起来。
“为什么要跑?”萝莉一副没事的模样。
“前面有山贼。”姜小白也不知道怎么跟萝莉说,其实他这么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就要拉走别人的牛,正常来说他才更像坏人。
姜小白推了一把王福宝,自己走回黑牛前面:“那么福宝,你先跑,我殿后。”
王福宝双眉竖起大义凛然也跟了过来:“我福宝大爷是贪生怕死丢下同伴的人吗?大不了五脏庙下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萝莉对着挡到自己面前的两人骂了句:“白痴,别挡着路。”
独眼大汉见两人不跑了,背后还多了个骑黑牛的萝莉,心中美滋滋,这回有头牛可以耕田了,那辆马车也能卖个好价钱,两个少年抓回去先做苦力,到时候培养培养拉进伙,这萝莉在寨子里也没个好地方安置,干脆卖到大户人家做个养女童养媳女婢啥的也不错。他放慢脚步喘着气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