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跪下向我道歉。”男孩趾高气昂的指了指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孩子道。“他刚刚冒犯了我,必须向我道歉!”
“够了!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回角落去;还有你,还站在这里干嘛?都给劳资哪凉快哪滚。听着,我,古奇吃软不吃硬,今天就是大长老来了都不好使,现在所有人,我命令你们去休息,不然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古奇忍无可忍,他抬手亮了亮自己手中有大腿粗细的狼牙棒,满脸凶相。
男孩后退了一步“你,你等着。”转头带着另几个孩子坐到篝火一边。
伦韦尔苦笑“古奇,你何苦呢,这小狗崽子肯定会跟五长老告状的——五长老最护犊子了。”“那又怎样,我怕他!?”古奇眼睛往上一翻“反正我以后也不当考察使了,还收他鸟气。再说他们部落的长老里除了二长老外,没一个好气的。”
“噤声,现在咱们正处于尴尬时刻——”
“什么尴尬时刻,勾结外族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我也得跟着受气。”古奇不耐烦的打断伦韦尔,转身做了一个不想说话的手势。
安一皱着眉,那个部落的孩子一下子打破了这个接应点原本和平的氛围,现在孩子们明显分作两派,两派人之间时不时用挑衅或忌惮的眼神相互看着。
阿泰附到安一耳边小声说道“少,老大,那个跟部落的小崽子差点打起来的人我认识。”安一有些惊讶“哦?也是咱们铁鹰堡的吗。”阿泰犹豫了下“应该算是吧,他家不住在城里。”“不住在城里,难道他是住在铁鹰岭里的猎户?”安一以前听自己父亲说过,在铁鹰岭里住着几个猎户,城主府里的一些野味就是靠他们猎取来的。
“他父亲是铁鹰岭数一数二的猎人,我老爹曾和他父亲打过交道,不过四年前他父亲被一头岭狮给咬死了,他娘没过多久就改嫁城里一个木匠,据说那个木匠对他和他娘不是很好;他去年跑到我父亲手下,在矿厂里做杂役。我有次去矿上闲逛碰到他和几个矿工的孩子打架,这小子打起架来不要命,下手特别狠呢。”
安一看了看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孩子,冷漠孤僻让他与周围人现得格格不入,他形影单只的坐在远离篝火的最角落里,微弱火光掠过他削瘦的脸颊;此刻,一个十岁的孩子却有着一副饱经风霜,受尽折磨的老人面孔。
安一感觉自己的心触动了一下,按照他向来讨厌惹麻烦的性格,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那个部落的孩子无法对付古奇和伦韦尔,虽然现在老老实实的,但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孩子的;安一看到那部落孩子是不是望向坐在角落里的孩子,眼神带着恶意。其他孩子明显也感觉到了,坐的近些的都下意识离这个倒霉蛋再远一些,而那些坐的比较远的则是,带在幸灾乐祸的眼神,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为一个不认识又没什么身份的人得罪一个部落长老的孙子不值;更何况现在北盟与部落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十分紧张。
安一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阿泰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那孩子“这小子不出意外,是不能完整的回去了。”安一迟疑了一下“不至于吧,一个小冲突而已。”
“老大你那是不知道,全北域人都知道,五长老出了名的护犊子,这小子也是出名的残暴,我听说,就最近,在来圣地之前那崽子就亲手打死了一个从小贴身服侍他的侍从,就因为那个侍从不小心把他养的一只猎鹰的翅膀弄折了一只。”安一心说全北域人都知道为啥我不知道“这小子这么狠?”
“当然啦,听说他们部落里的孩子背地里都叫他‘吉犰’——部落土话中暴君的意思。”阿泰撇撇嘴,“那些部落人野蛮的很,这个‘吉犰’更是蛮上加蛮。我看他跟蛮族没啥两样。”
“你小子知道的到多。不过最后这句话你跟我说说就得了啊。”安一看了眼周围,警告道;“放心吧老大,我又不傻。”阿泰眼睛转了转“老大,咱们不去跟极星城那位少爷坐一块吗?”安一突然感觉自己在人际交往和信息交流上有很大缺陷“这里有极星城的人?”
阿泰拍了下脑门“我忘了,老大你平时出了看书练武外也不怎么关心外事,今年和咱们一起参加试炼的大人物有好几个——除了那个‘吉犰’,还有极星城城主的二女,极星城利浦斯家族的小儿子,雪熊城大贵族奥科家族的独子以及几个部落首领的子女。那边坐在篝火核心位置的就是利浦斯家的。听说他现在已经到魔斗士一阶了,他的天赋是‘风潮’,据说他可以制造出小型的龙卷,大家都称他为‘风暴之子’。老大,我们要不?”
安一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没必要,现在巴巴贴上去反倒让人轻视。我们铁鹰堡也不差在哪。”阿泰看了眼周围的孩子“那,老大,你好歹也是铁鹰堡的少爷,咱们要不拉拢几个人?”
安一挑了下眉,这个世界的孩子真的早熟,才十岁就开始懂得拉帮结派收拢人心;“现在收拢人有什么用?抓紧时间提高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五年之后的圣典上,可不许给咱们铁鹰堡丢脸。”
“还早呢,不过放心吧老大,其实要我说。”阿泰压低声音,一脸狗腿子道“我觉得老大你的‘火羽’比‘风潮’厉害。”
“就你嘴甜,见都没见过,我可不敢说。”安一思考了会“阿泰,我想保那个孩子。”
“哪个?等等——”阿泰瞪大眼睛,差点跳起来“老大,你不会吧?说好不惹事的咱,你这样可是要被‘吉犰’给记恨的。再说你不是说.....“
“我是说要避免与部落的人发生冲突;但是现在,既然那孩子是咱们铁鹰堡的,就不能让他欺负住——咱们铁鹰堡的面子,不能掉。”
“行,反正我听你的老大——那孩子,我看着不错,今天这冲突应该也不是他挑起的。‘吉犰’向来横行霸道,喜欢欺负人,平时没什么人敢冲撞他,今天也算是啃到块硬骨头,冲这点,我挺喜欢这小子!”阿泰兴奋道。
“先不去理会他们,时候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仪式要参加。”安一说完闭眼休息。
阿泰嘿嘿笑了笑,随便往地上一躺——当初他父亲问他以后是想跟大少爷还是跟二少爷时,他就果断选择了二少;在他看了来,虽然艾威少爷待人也很温和亲切,但隐约中总带着一丝疏离和高傲,而二少爷就没什么贵族架子,阿泰能感觉到安一在跟他说话时的态度,跟对与他平起平坐的贵族们没两样,这让他感到很舒服,而且安一性格随和,除了在吃的方面有些挑剔外,其它十分好伺候,平时该打赏的时候出手也不吝啬,又和自己同岁,阿泰很乐意侍奉。再者,虽说艾威才是铁鹰堡的第一继承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城主有多喜爱自己的这个次子,而艾威与安一的感情更是好的没话说,阿泰相信,自己跟着安一混远比待在艾威身边好得多。
盘算完自己的小心思,阿泰喜滋滋的睡了。
孩子们都开始原地休息,这让伦韦尔稍稍放松了些,他悄悄走到守着篝火的古奇身旁“守护者大人到现在都没来,怕是圣地里的麻烦还挺大的;你说咱们这到底安不安全。”古奇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冷哼一声“安不安全,不安全你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在这,守着这群小崽子?”
“唉,现在局势越来越坏了。”伦韦尔叹气道,“听天由命吧,但愿北域别内乱起来,那些蛮族可是虎视眈眈,盯着咱们呢。”
“不管内不内乱,这些蛮族都该死。不过,最该死的就是那个叛徒!”古奇捏了下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部落也好,北盟也好,所有叛徒都该死,真应该让北风之神把他们的眼睛全都挖出来,放到烤刑架上。”
“先祖保佑,北域别出什么岔子。”古奇对说出这话的伦韦尔翻了白眼,“你现在说话做事的方式跟那些南疆女人似的,伙计,别再喝南方来的酒了,那酒跟甜水似的,把你的意志都泡软了。”古奇拍了下腰间的皮囊“我这有上好的烈酒,泡了十年的虎髓酒,嘿嘿,来点?”
“好小子,你从哪弄来的?”伦韦尔眼睛一亮,然后有点谨慎的说“明天咱还有差事,还是少喝点。”
“怕个屁,再说你想多喝也得我肯呀。”古奇不以为然。“啧啧,可惜了我这精心泡制的陈酿....为了更好的口感,我可是把一整头烈炎虎的精血全用上了,看来只能我自己喝咯。”
“好好好,当我没说;多给我来点呀,别那么小气。”伦韦尔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