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场里一层层地逛着,不知道是要买什么,我这两条许久不曾走动的腿,已经开始发酸、颤抖。
哥们儿那大长腿,走一步我得连着蹦三下才赶得上……我怎么就没胆子直接走失逃跑呢……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哥们儿俯下身子接过我的包说道。然后抓着我胳膊往旁边那家甜品店走去。
“我刚刚又走太快了,你很累了吧?”
“又”,好一个“又”,不过这次好一点,没有因为怕我走丢而在我身上拴个气球。
“你今天想找什么东西吗?”
我转个话题,也应该叫做切入主题,反正肯定不是来练竞走的。
“挑你的生日礼物啊?”
哥们儿真诚地说着,又喝了口饮料。
“你生日快到了嘛,那天除了请你吃饭,礼物也是要准备的。”
哪有这样把寿星拉出来受累找礼物的啊……我叹了口气……无力的咬着吸管,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等我一下。”
“啊?”
我现在真的挺累的,而且胃也不太舒服,早上那面真的吃太急了……刚想买单先回家休息,哥们儿不知从哪里回来了。摁着我,自己买完单又把我拉出去,进了电梯。
我努力忍住胃部的不适,也没太在意电梯里不太宽敞的地方把我俩堆在一起。哥们儿还伸手护住我肩膀,胃部的抽痛让我越来越靠向他,也渐渐失去独自站立的能力。
感受到肩上的力度越发收紧,他关切的声音只听到囫囵几句,紧接着身子一轻,我便进入了那团黑暗里。
我在这团黑暗里走动着,角落外有一层光,我想走过去看看,能不能离那片光近一些,像个盲人一样,伸着两条胳膊艰难地向着前方的光挪动着。
走着走着有人拍了我一下,我转过头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熟悉的声音提议说:
“我带你去吧。”
当ta的手刚碰到我时,我被一阵刺痛带回现实。
眼前,护士正在给我扎针,血管太细,从未有人一次成功地把针头扎进去过。
看着周围明亮洁白的墙壁和冰冷的铁质器具,还有,护士小姐冷冷的双眼和语气:
“醒啦?你减肥减太狠了,血糖低到这个地步还要继续吗?连胃都快被你搞坏了,我跟你说。你们这些女孩子怎么审美观这么奇怪,非得像骷髅才叫美吗?”
我乖巧地躺在病床上听她碎碎念,同时也忍受着她继续尝试着把针头扎进我血管里。
“你醒啦!”
哥们儿窜过来看着,也一边不好意思地跟护士小姐解释:
“不怪她不怪她,是我今天拉着她出来,没好好带她吃饭。”
针头终于扎进去了,护士小姐看看我,调整一下点滴,语气稍微柔和了点说:
“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护,别傻乎乎的迎合某些奇怪的审美乱节食,要减肥也应该是这位而不是你。”
忍笑看着护士小姐的背影,我没想过要减肥,我面前这位哥们儿,也从未觉得自己应该减肥过。
哥们儿帮我调整了床位,坐在我面前,打开他买来的粥放我面前,和我一起在病房里吃了起来。
我看着他发丝有些水珠,外套也是湿的,往窗外一看,雨仍然在下。我拿纸巾递给他。他直接往嘴上抹了去。
我愣了一下,无奈笑笑继续喝粥。
“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出院,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点滴输完我就回去吧,我现在也没事了。”
“不行,得听医生的,明天再出院。”
他一边合起吃完的空盒,一边拿起一包药加开水冲好放我旁边。
“这些年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难得见一面你就给我晕倒。”
这些年我过的挺好的,不用坐班,偶尔和新结识的朋友们聚一聚,我的胃也没被亏待过,今天是刚好各种突发状况汇集到一起,才会出现这么丢脸的状况。
我的粥也喝完了,他摸了摸杯子递给我,
“不烫了,喝了吧。”
喝完药,他把杯子洗好放在一边,走过来帮我把床位调回去。
“医生说你今天只能喝素粥,其它东西包括水果都不能吃,今晚早点睡,睡醒就可以吃一些好的了。”
我看看手机,才八点......
点滴输完了,护士进来帮我把针头拔出,收拾出去前还对着我诡异地笑了一下。估计是误会了什么。
我听着窗外一片安静,雨应该停了,连忙跟他说: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刚刚还淋了雨别感冒了。”
他勾嘴一笑,又帮我掖了掖被子,
“谢谢关心哦,那你早点休息,明天等我来了再出院,别自己先跑了啊。”
说完收拾了一下刚刚的垃圾,帮我把灯调暗之后轻轻地关上门走了。
听着愈来愈远的脚步声,心里一股浓浓的暖意涌了上来,我告诉自己这是刚刚那碗热粥的功效。用力甩甩脑袋告诫自己不要再有多余的想法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我从美梦中叫醒,迷茫地看看手机,六点了。我压下睡回笼觉的念头,跟护士打个招呼,准备洗漱办理出院手续!
边刷牙边摸摸我可怜的肚皮,昨天太对不起它了,一会要吃顿好的赔罪才行。
护士在外面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还提到了姜姓哥们儿,说这男朋友多好多好......
我从卫生间换完衣服出来很慎重地跟护士解释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大学的时候认识,而且有五六七八年没见过了,昨天是意外碰到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就是旧情复燃咯?不然哪个男的会这么着急一个不喜欢的女性朋友。昨天他抱着你来的时候像在拍琼瑶苦情戏一样,生怕你因为低血糖就离他而去,还硬性要求必须住院好好休息。虽然方式笨拙了点,但是很明显就是在乎你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傻的,曾经也这么认为他喜欢我、在意我,还噼里啪啦想了一堆以后孩子叫啥名、学什么兴趣班儿这些羞死人的事。
收拾完自己的物品,礼貌又无奈地对护士笑着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