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带了多少人?”
“少领主说,腾龙寺是贺兰家族与大觉上师共同所建,乃是宣德向善之地,虽……”
“说!”
“是,虽然出现此等的恶僧,必是不良之徒混入寺中,与腾龙寺定无干系,所以只派属
下四人前来,一则把这恶徒交由腾龙寺发落;二来保护您的……”
“好了,不必说了!”兰禾满脸的不耐烦,口中不自觉的骂道“就知道和稀泥,还想成
为家族之首,哼。”
似乎也感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恨恨的瞪了四人一眼,然后指着那五花大绑的僧人质
问寂空道“你可认识他?”
“无量佛,这位僧徒,贫僧不曾见过,无相,你可识得?”
“师傅,这小僧虽身穿僧衣,但面向凶恶,心无善年,断不是我寺中人。”
兰禾不耐烦的朝着四个壮硕的甲士道“让他自己说,把他在府里供的那些事再说一遍。”
甲士把布从那僧人口中拔出,那僧人双膝跪倒,磕头如捣蒜,口称“师叔救命,师叔救命啊!”
寂空手我念珠,缓缓开口道“你缘何称我师叔?”
那僧人忙道“我乃是寺外挂名的弟子无亲,家师乃是寂灭大师。”
闻听此言,那寂空纵使如此修为,也不禁猛然站起,口中问道“寂灭?”
众人一见这叫无亲的和尚供出了腾龙寺中的恶僧寂灭,竟让那颇有修为的寂空当众失
态,心中都再想这腾龙寺果然藏污纳垢。
却不料那寂空勃然作色,口中道“贺兰少主,我腾龙寺自二十年前与令尊共种善根。二十年来广结善缘、与世无争、普渡众生。可今日,贺兰领主刚离开不足半年,少主就率兵马甲士到我寺中,妄加污蔑,是何居心!”
“嘿,你这和尚,居然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哈,如今这恶僧已经招供,你还不速速把那寂灭恶徒交出来?”
“放肆,寂灭师叔岂容你等攀诬!”
那无相和尚早没了谦谦之态,双目寒光乍现,倒让在场诸人心中诧异。
“无相,不得对少主无礼!”
寂空轻轻叹气,眼望诸人“贺兰少主,你此番前来,所谓缉拿恶僧,那这四位为何而来?”
“他们是幽云国来的,是找你家方丈求解治瘟之法的,在路上遇到恶僧劫持,被我救下,
顺路同来的。”
“可他们既不是少主所救,也不需要少主来救。”那寂空说完,直直看着达达,口中却
道“就这个娃娃,就可以把少主你这一行人等全都带去黄泉之路。”
说完,寂空口中念动六字真言,那六字真言自寂空口中说出,带着一股旋风直奔达达而来,达达瞬间现本相,小小的骷髅把在场的兰禾和甲士吓得乱成一团,抽出到来,准备迎敌。
达达可没兴趣去管那些凡夫俗子,直接就蹦到了寂空的面前。寂空倒不惊慌,反而双手合十“千年之灵,集百世之善,小僧有礼了。”
达达看着这僧人,响起了“嘎嘎”的笑声。
那僧人又转向了兰禾“少主,那几个恶僧也不是你等所除,他们应丧于四目臧伏之手。这四目臧伏是故意把诸位引到我腾龙寺啊。”
“什么?兰禾听完干脆蹦了起来“什么意思?”
“少主,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立刻禀报方丈,不过在此之前,诸位需要在寺中等待片刻。
那寂空带着无相离开,留下沙弥伺候,过了一刻钟左右,只见那无相转回,请兰禾一人前往方丈室。
兰禾随着无相来到了僧房区域,进到了方丈室。
芝罘张开天眼,只见方丈室内,一名老僧端坐正中,这老僧一双寿眉,满脸皱纹,双目微闭,两侧各有两名僧人,左侧二僧年龄和那老僧年纪相仿,一胖一瘦,一黑一白,都手持念珠,面向方丈;右侧二僧,一老一少,那老僧面容枯槁,嘴唇干裂,双手合十,那年青的僧人看年纪和寂空年龄相仿,身材高大,面色红润、鼻正口方。
寂空立于房中,单手作礼。
兰禾一进方丈室,看见端坐的五人。心知这五人必是方丈和四大班首,也不敢太过于放
肆,看了一眼寂空。
寂空冲兰禾一施礼,这位乃我腾龙寺主持、家师大悟禅师。左侧这第一位是我寺的首座大智师伯;第二位是后堂堂主大慧师伯;右侧这第一位是西堂堂主大彻师伯;这右侧最后一位是堂主僧寂谧师兄。今日他们在此愿意回答少主心中的疑惑。”
兰禾朝众位高僧施礼,口中道“方丈,各位高僧,我此次前来……”
“无量佛”方丈大悟口呼佛号,微睁双目。
“盘龙府少领主贺兰秋,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你、你知道我是谁?你还知道我是……”
大悟禅师并没有回答贺兰秋的问题。
芝罘在灵眼中所见,却是了然于胸——原来这兰禾乃是贺兰家族的贺兰宗德最小的孩子贺兰秋,但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子。
那后堂堂主大慧禅师口称佛号“施主,我腾龙寺自方丈以下四班首、八执事,四班首中三人和方丈同属大字辈,是以大智大慧、大彻大悟,另有寂謐师侄清心寡欲、一心向佛、佛学高深,故位列四班首之一。除寂謐师侄外,另有十二名寂字辈弟子,其中有七人任执事之职。寂字之下无字辈弟子三百七十八人,但却无你所谓的“无亲”。
“您是说我抓的那个和尚不是寺里的?”
“寺中无字辈下为有字辈,弟子四百四十六人,缘字辈七十五人。全寺上下僧人共计九百一十六人。这九百一十六人确有一名寂字辈弟子法号寂灭。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贺兰秋一听有寂灭这一号人物,不由得双眼放光,紧跟着逼问。
“无量佛,这样吧,小施主,贫僧就带你去见一见我那寂灭师侄吧。”
大慧禅师说完起身,贺兰秋心中诧异不由问道“为什么不让他来这里见我们?”
屋内几位高僧相视摇头苦笑,那大悟禅师忽然缓缓说了一句“小施主此次前来兴师问罪,到底是为了肃清我寺中的妖僧恶徒,还是要为别人抱打不平啊!”
贺兰秋一听大悟禅师之言,不觉有些嗔怒“我自然是要揪出这盘龙府的害群之马。”
大慧禅师和方丈告辞,由寂空、无相陪同走出方丈室,缓缓走向了白石塔。
来到塔旁,大慧禅师立在塔门之前,口诵佛号,贺兰秋带着四名护卫来到切近,发现那塔底的门上锁着一把铁锁。
大慧禅师朝寂空点了点头。寂空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上之锁。
大慧禅师对贺兰秋道“小施主,进去看看吧。”
“这里面是?”贺兰秋疑惑的看着三僧。
“这里面有小施主要的答案。”
贺兰秋身边四名护卫意欲阻止她前往,贺兰秋微微一笑道“家兄也知晓我在这腾龙寺中,难道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吗,我到要看看这寂灭何许人也!你们在外面守候吧。”
那寂空在前引领,大慧行在中间,贺兰秋手握刀柄紧随其后。三人依次走进了古塔之中。
芝罘的灵眼却无法勘破这塔内之情,他收回灵眼,看姬龘坐在那里不停的喝茶,心中暗笑,然后冲着达达使了个眼色,小骷髅会意,慢慢蹭到了芝罘身边,身后一节鬼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的身体,直奔白石塔而去。
入得塔中,并未上行,而是向下走去,时间不长就来到了一处石室。这石室之中方正整洁,蒲团在地,一炉一壶一杯茶,茶香飘逸,一张石桌坐落于石室的中间,石桌之上经文数卷,笔墨齐全,石桌旁端坐一人,年紀也就在20岁上下,身材瘦弱,头上香疤九点,面上一缕青秀,肤色却是有些瘆人的惨白;眉毛细长,鼻如悬胆,山根端秀,准头丰满,只是那双目虽大却无神彩,身着七布中衣,脚穿僧鞋,右手持珠,左手触经,默默吟诵。
那僧人听闻人来,缓缓而起,微微吸鼻,双手做合十之礼。“大慧师叔亲自到此不知有何训示?”
贺兰秋看了看眼前的僧人,又看了看大慧禅师。
“这就是寂灭师侄。也是这寂字辈的十三个弟子当中,唯一一个我寺创始之人大觉师兄的弟子。”
大慧禅师略作一顿“寂灭师侄是我师兄在洪水之中拣回的孩子,自幼双目失明,自入寺以来一直就在藏经楼中专研佛法,从未踏出过腾龙寺。十年前,我师兄圆寂,肉身就葬在这白石塔中,寂灭师侄自我师兄圆寂之日就进入这塔中守护,并发下宏愿,我师兄肉身不堕,他就誓不离开这白石塔半步。这十年来他一直在这塔中石室礼佛诵经,每日都是我这寂空师侄亲来送两次斋饭。所以你说他是恶僧悍匪,我等僧众恐难信服。”
贺兰秋见此情景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时语塞“可那,那个无亲和尚指名道姓说就是这寂灭……”
“原来施主是我而来。”寂灭轻捻佛珠,缓缓开口“这婆娑世界,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皆为利往。既称恶于我,我必有恶。若因我一人可解千愁,何乐而不为?”
贺兰秋看了看寂灭,又看了看大慧禅师和寂空,倒没了主意。
“小施主,若说这大千世界,真有人对寂灭师侄心怀怨毒的话,恐怕也只有那四目臧伏
一人尔。至于各中缘由,恐怕就算是那四目臧伏自己也说不出来,这就是业。”
“臧伏和他有仇?”
“有即使无,无即是有。”寂灭冲着贺兰秋单手施礼,倒要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小施主,你已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我们且回会客之室,或许能让小施主有意想不到
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