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些人继续赶回雷虐宫,对了,把这离火重明也带着,今天晚上我先收了他的神识,至于这些人吗,白蜚,以他们现下的伤情和刚才一战所耗费的真气神识,用你的毒把他们控制住就可以了。明天带他们去见射工,他若信我,我就助他一统宇内,他若不肯信我,那我就吞了这些人的神识。”
众人被这些妖魔鬼怪带到了雷虐宫,雷虐宫本就是地下之宫,而关押他们的则是更深的地穴。
白蜚面露狞笑道“把他们男女分开,而且关的远一点,省得他们相约在一起跑了。”
白蜚施法让浓密的毒雾一层又一层弥漫在两所地牢之处,又把云雨行瘟盂、风火布疫钵分别放置在了对应牢笼之处,然后分别在二个法器之中放置了身上的毒虫。“我就不信我这最强的毒雾你们还能突破,就算突破了也不怕,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风幽鸣坐在地牢之中,肆意的伸了个懒腰“没想到,我又住进了这地穴之中,命运啊,真是会捉弄人。”然后问蝉鸣道“蝉鸣兄,你住过地穴吗?”
蝉鸣看了看风幽鸣,又看了看芝罘和寂灭“芝罘先生身为神农氏转世,又是草木之精,或许这亿万年的荣枯,在地穴之内的生活或许不可计数,至于你和寂灭大师吗,你们两个就算把这已经过去的所有时间都加起来恐怕也不及我在地穴之中所呆时间的百分之一。”
风幽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蝉鸣,蝉鸣对风幽鸣松耸肩,没有做别的解释。芝罘也没有接话,而是盘膝而坐,祭起了神农鞭。
神农鞭在芝罘的头上盘旋着,不时的发出嘶鸣之声。
风幽鸣百无聊赖的站了起来“哎,苦命啊,想我风幽鸣自来到这里,就天天打打杀杀个不停,今天好容易可以啥也不想的歇歇喽。”
寂灭双目微闭,口中道“有理有理”。
风幽鸣诸人的牢房变得极其安静,相比起来皛月、赤玦她们那里就热闹的多。
皛月手中现出了九曜“你们说我毁了这行瘟布疫之物可好?”
“好!”
“我也觉得好!”
“不好!”涂雪瑶看着诸人“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好好休息。”
皛月看了看涂雪瑶,又看了看赤玦、玉篪和蝶舞。
蝶舞点了点头“雪瑶姑娘说的对,我们现在应该一动不动的睡觉。”
“可是?”皛月的眼神又转到了涂雪瑶的身上。
“你是关心她、担心她,还是不相信她?”
听着涂雪瑶的话,皛月也坐了下来“可是,我们都在这里,只有一个姬……”
“这一定又是我那个义父出的坏主意,故意挑起无尽蛮荒和幽云,还有你们七狄、耆山甚至姬水之间的战火,这样无论哪一方获胜对蚩尤都不是一件坏事。”
“可、可如果他们都不来?”
“不会的,姬大哥一定回来救我们的!”
看着青鸾认真的样子,赤玦撞了一下皛月“皛月姐姐,有人……啊,青鸾妹妹,这件事回头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姬……”
“讨厌,不和你们说了”青鸾红着脸不再搭理皛月诸人。
众女子各自坐下运行周天,时不时看见团团白雾自诸人头上升腾。
神农鞭终于停止了盘旋嘶叫重新回到了他的腰间,芝罘站了起来“他和仓庚在一起。”
风幽鸣看了看额头上布满了细密汗珠的芝罘,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蝉鸣的身边“喂,蝉鸣老兄,相识这么久,我们终于有时间可以学学那首《关山月》了,顺便谈谈你的地穴生活。”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蝉鸣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来说说这《关山月》。”
离开壶中洞天的诸人第一个夜晚就在这地穴之中,在毒雾的笼罩之下度过。
仓庚展开自己的双翅拼命的飞向幽云之地,陪着她的只有用牙齿死死咬住仓庚的衣服的达达的头颅。
仓庚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忧伤,没有时间哭泣,也没有时间思考,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幽云,因为这无尽蛮荒之中随时都可能有蛮族的魔怪拦住自己的去路。
正奋力飞行之际,就听得一声奸笑“呦,少见啊,好一个鲜嫩的娃娃,这是要去哪儿呀,飞的这么急,这一看上去就是鲜美多汁,最适合烤着吃了。”
仓庚的眼中冒火,收起翅膀,立在蛮荒之上,看着眼前站着的十几只虫子。
“嘿,小丫头胆子不小啊,一个人敢在这无尽蛮荒中飞来飞去。可是到了流沙地,怎么能不和我马陆大爷打个招呼啊。哎,小妞儿别看年纪不大,这细看长的还不错,依我来,不如乖乖的跟马大爷回去,好好伺候我,若是听话,马大爷养你几年,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就是,跟着马爷是你的福分……”
“对,还不马上跟我们回去”
“恭喜马爷,贺喜马爷。”
“马爷回去请客啊……”
一股杀气自仓庚的眼中一闪而过,情挚闪现在了她的手中,毫不犹豫的奔向那位众人口中的马大爷。
“哈哈,小丫头还要和我……”
马陆见小丫头二话不说,上来挥短刃就刺,虽然没把仓庚放在眼里,但也看出她手中的兵刃绝非一般的破铜烂铁,故而急急躲闪,可惜,他躲闪的快,仓庚隐藏的羽刃更快,先一步抵到了他的哽嗓咽喉。
马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不仅羽刃无情的插进了他的咽喉,情挚也从他身体的右侧的穿过,绿色的液体从身体中汩汩的流出。
其他的虫子被这小小年纪的仓庚的一招就吓得目瞪口呆,还没等反应过来,仓庚手中的情挚就毫不留情的在虫子们的身上划过……
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仓庚的脸上变得更加的冰冷肃杀“在没见的姬大哥之前,挡我者死!”
仓庚再一次展开了自己的翅膀,飞向了自己的目的的地……
这一夜似乎显得格外的漫长,可似乎关在牢笼之中的诸人都巴不得让这一夜过得更长一些。
但希望永远是希望,在更多的时候,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谈了半夜箫法、曲法的风幽鸣是唯一一个躺在那里呼呼大睡的家伙——可是他脑子里却灌满了气、指、唇、舌,
心里装足了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哈哈哈哈,诸位看来休息的不错啊,没想到你们看起来还蛮享受这样的生活吗。不过不会太久了,一会儿见到了射工就会决定你们的生死了,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就算射工不打算杀死你们,鹤隐和我也不会让你们活着。只不过鹤隐老头贪恋你们的神识,若是我,早就趁昨日把你们除去,然后再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白蜚站在了男地牢的门口,心有不甘的看着关在里面的四个人。
“可惜呀,可惜。”芝罘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自鸣得意的白蜚。
“可惜什么?”白蜚那一只吊白眼冷冷的看着芝罘。
“白蜚,你觉得就以你的这些毒雾能够控制得住我们诸人吗?我们之所以没有走就是想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休息,要不然这茫茫蛮荒,我们又身上有伤,走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但经过昨夜的休息,我们诸人精力充沛,神识跃动,想走我们随时都可以,白蜚,你要不要试一试?”
白蜚的眼中现出悠悠恨意“这些话你留着去和鹤隐说吧!”
“嗯,鹤隐是个麻烦,大麻烦,不过我们不就是解决麻烦的吗?毒魔,他该来了吧,不然,以我们几个人的神力,现在就冲破毒雾一起出手,恐怕你能逃出生天吧。”
“你!”白蜚气得独目充血,双拳紧握“姜芝罘,济世者,休要逞口舌之利,见过射工之后,我第一个就剜出你的心,喝干你的血。”
“哎,芝罘老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看来这毒魔白蜚真是活的时间太久了。不如这个早晨我们就送他一程。”
风幽鸣的手中握住了凝魂箫,蝉鸣坐在那里,膝盖之上也现出了伏羲琴,芝罘的神农鞭在他的腰间缓缓游动,只有寂灭让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蜚鼻子中呼出声声粗气,把云雨行瘟盂抓在了手中。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就听到一声干笑“哈哈,看来老夫来得正是时候,要不然,这雷虐宫岂不是被你们这些宵小拆个稀巴烂!”
风幽鸣的箫又回到了臂骨之中,翻着眼皮看着毒雾之外的鹤隐“鹤隐老魔,那我们是拆这雷虐宫呢,还是拆那个什么射工的飞沙走石宫啊?”
“哈哈哈哈……”鹤隐闻听风幽鸣之言大笑不止“你,我喜欢,为了见射工,昨夜我忍着没有吃掉重明;今天,见完了射工,无论他如何决定,作为对自己的补偿,我今晚都会把你和重明一起吃掉。”
“哦”风幽鸣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冥“我还真没被吃过,倒可以试试被吃的滋味。”
鹤隐不再理他,而是对白蜚道“毒魔,还得劳烦你带上他们一起去见射工。”
丢尽了脸面的白蜚也不言语,恨恨的祭起手中行瘟之物,毒雾化成了一股股的绳索,分别缠绕在了每个人的腰间。
白蜚到了女牢,如法炮制,然后把众人聚在了雷虐宫的地面之上。阴鸷和螫刺、钳石、狄紫潇及数百魔兵都立在地面之上,等候着诸人的倒来。
“鹤隐老魔,你说你真是想不开,昨天我们是最弱的时候,你是挑我还是我那些白白净净的姐姐妹妹先吸干一个的血,也算值得昨天的奔忙,如今我们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精神饱满,现在动起手来,胜负未必可知啊,你这样做又是何必呢?”
“哈哈哈,姓风的小子,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更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吃了你们,那射工会第一个和我撇清关系,到时候什么女娲、水姬甚至还有重不现身的伏羲、帝俊就会联合起来找我的麻烦。就算老夫通天彻地,这样的大麻烦我还不想一力承担。可如果射工肯与我合作,届时蛮族、昆族、兽族、魔族、墟夷羽族都会全力助我,只要有了这片刻喘息之机,到那时,就算是盘古复活,又奈我何?”
“你这老魔倒真是精明,可如果我们现在就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你所有的一切幻想不就都成了泡影吗?”
“哈哈哈,不会的,就算你风家小子能重开白蜚的毒雾,济世者能冲开,那个小狐狸和小壁虎能冲开吗,还有那只小凤凰,哈哈哈,你们不是魔,所以你们有着最可怜的缺陷——自以为是的狗屁侠义心肠、什么肝胆相照,什么舍生取义,就是这些狗屁道理让你们畏首畏尾,无能为力。”
风幽鸣点了点头,看来活的长是有好处,就是看得比我长远透彻。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见见这无尽蛮荒的射工大王吧,没准他对我们根本就不感兴趣,到那时我们再决一死战也不迟。”
风幽鸣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向前挪动着。
别看阴鸷平时鼻孔朝天,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可是在鹤隐面前还真是谨小慎微,他快步来到鹤隐的面前,低声道“鹤隐先生,我们还是快点上路吧!今日我蛮荒九宫十六寨的洞主都会现身在飞沙宫,届时对这些宵小如何处置自然会有一个说法。”
“要快还不简单”,鹤隐看了一眼阴鸷“老夫在此,尽管放心”说完,他身上突然又多出了两只手臂,和他原来的两只手臂都迅速的变大,接着分别抓住了白蜚缚在诸人身上的毒雾链,离开了地面飞向了飞沙宫。
阴鸷诸人见风幽鸣一众也不反抗,各个欢心鼓舞,全都追随鹤隐之后飞身而行。眼见鹤隐虽提着众人,但飞行的速度极快,那些阴鸷选出来押送的妖兵魔将,有很多飞着就被甩得不见了踪影。
芝罘睁开了自己的灵眼,只见这无尽蛮荒的地下深深浅浅、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地穴魔窟比比皆是,里面的虫族魔怪更是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不可胜数,岂止十万、百万。
“看来这宇内实力最强、隐藏最好的居然是射工的蛮族,若真要较量起来,不要说幽云、耆山,就是兽族、花族,就是神族、水族和鬼域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看来一会儿无论这射工是何种态度,诸人都要多加小心了,只是不知仓庚和达达怎么样了?”
心念至此,芝罘放开灵眼,向幽云方向看去,却见幽云的朝堂之上,群臣顿足捶胸者、激昂慷慨者、沉默不语者、东张西望者各显其能。姬龘坐在王位之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老国师、虺蝮一左一右也都默然不语。
台阶上一个小丫头大剌剌的坐在那里看着群臣。那小骷髅娃娃似乎根本就不关心大家的争吵,不停看着自己刚刚被重新召唤和组合好的身体,似乎对新出现的几处断裂的缺损有些不满和伤心。
“仓庚到了幽云,那这讯息也该到七狄和耆山羽族了吧,甚至也应该到了姬水和九重天。这一次穷奇会不会再出现,还是他统御三苗九危趁虚而入扫荡幽云、七狄或是其他的人族之地?”
大约飞了一刻钟,众人终于听了下来。鹤隐把风幽鸣众人放在了地上。风幽鸣看着满身的尘土,呸呸的吐了两口,然后摇了摇头“我说鹤隐老头儿,你说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这么逞强,带着我们飞这么快干嘛,瞧把我们弄得满面尘土,一会儿见了射工和那什么这个洞那个寨的首领们,他们肯定没有吃我们的兴趣了。那你不是白忙了。”
“哈哈哈,注重样貌那是被甩掉的那些魔兵小怪,能在飞沙宫中的更看重的是各位的神识,别说你,就你身上的这三只大虫子就非常的具有吸引力了,哈哈哈”。
趁着众人说话之机,芝罘的灵眼四下张望,发现这方圆十里的地下都被神力所御,以灵眼之力难以堪破,不由得心中一惊“虽然和梅寒有着二世之缘,但多数时候是梅寒在蛮荒之外,自己也只去过两次梅寒的绝尘宫,梅寒的法力神识绝不在自己之下,可也不过护住了绝尘三净土罢了,那太蟆论起来本领远超自己可以不过护住了盘古洞,虽说直到最后也没有去盘古洞中探个究竟,但也不该有方圆十里之大,这射工果然是神通广大,不可小觑。怪不得这鹤隐千方百计想拉拢于他。
芝罘的灵眼巡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看到,正想再看看其它地方,就听得那鹤隐道“济世者,不用看这么仔细,你若能如此轻易堪破这无尽蛮荒,昨日你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即使今日见面也必是在半路之上拦截于我,还有那只小鸾鸟,就那么几个毛,飞这一路撒了一路,难道不知道这无尽蛮荒的风沙瞬间就可以把这些东西吞噬的干干净净吗?这就是为什么幽云、七狄还有那个什么,就你们鸟族不敢犯险的原因所在。昨天跑的那个小丫头该到幽云了吧,幽云的那些愚蠢的低等生灵恐怕此刻正在为如何讨伐无尽蛮荒而争的面红耳赤吧,可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无计可施,只能派出小股队伍搜寻,最后全部成为蛮荒虫子们的鲜美食物。
哈哈哈哈……”
赤玦听着鹤隐之言,不由气恼道“那可以看看是无尽蛮荒的风沙多,还是这宇内的水多!”
“小丫头说的有理,哼”鹤隐转过头来,三只眼睛都露出了可怕的眼神“以天下之水灌注无尽蛮荒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可只为了你们区区几个,或者只为我鹤隐一人而毁掉宇内万灵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也不是一个神的作为。所以真是天助我也,趁你成圣未成神之际让我抓住了你,我改变主意了,今天晚上我要先吸干你的血,因为你的想法比一些魔还要可怕。”
飞沙宫的大门从地下显现了出来,一层层沙石随着地下席卷起的狂风四下翻滚着,合在一起足有一个蓝球场大小的两扇古铜色的大门从地下倾斜着缓缓现出,然后向里吱扭扭的打开……
仓庚坐在台阶之上听着这些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剑,再看看默默不语的国师太傅,最后回头看了看热锅上蚂蚁一样的姬龘,然后转回头对着台阶下的群臣高喊了一声“都别吵了!”
就这一句,整个幽云王宫出现了片刻的安静,随即又出现了片刻的骚动,一个刚刚还在那儿捶胸顿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叫着为了祖宗基业切不可妄动出兵的老臣被仓庚的一声喝叫直接去见了祖宗。
小仓庚冷冷的看着台阶下的诸人“我,羽族大族长、七狄国主狄皛月之徒、羽族嬴青鸾之妹仓庚,今天我来到这里只问一句,何时出兵?若无决断,我现在就回去救师父,就是死也不和你们这群忘恩负义之人为伍。”
愣愣的看着仓庚的达达也跟着站了起来,冲着台阶下的群臣皱起了眉骨“哒哒!”
幽云还在为是否出兵辩论不停的时候,七狄的三万大军已经在国师白觋的亲自统御之下来到了边境。
仍在这里驻扎着的狼族大军看着旌旗招展、刀锋剑利、战意昂扬的七狄大军一时间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众狼族首领在天啸的王帐之内一个个用眼睛瞄着啸天,却低头不语。
“天啸大王,您是不是拿个主意?”嗜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主意?”我亲率两万狼妖驻守边界,如果有敌来犯,我就撤走,那我在此驻军何用?”
“可据我所知,这一次七狄是要……”
“七狄做什么,与我们何干,只要他们履行承诺,不跨过边界,那就任他们所为,若是跨过了边界,那,那就休怪本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