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山山腰间粉色花海中,一位白衣少年安静的作画,女官在远处看了他许久。自那日沼泽遇险后,他俩是第一次碰面。
“姑娘,莫非易某的后背比这朵朵争艳盛开的花朵更好看吗?”易伯萧停下手中的画笔,转过身看着花海另一处的关禾。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关禾才主动走向易伯萧,“易公子,多谢那日的救命之恩。”
“关禾姑娘,此处只有我俩,可否请你如实相告——那日是否故意支开易某?入林深处也并非寻花料如此简单,姑娘当真是一位普通的女官?”今日的易伯萧看上去格外严肃。
“易公子是聪明人,皆识破了那日的意图。陷入沼泽一事实是意料之外,但公子仍愿舍命相救,关禾无以报答……避免连累公子,我们日后还是不相往来更好。”关禾从袖口里拿出一支毛笔,“我跟随恩师学画时便一直用此笔,如今将它托付给易公子,望公子能创出更多惊世之作。”
女子走出花海,空留男子伫立的身影。
“伯萧兄,别望了,她已经走了。”身后女子无声靠近。
“鹤儿,你可知道那日在沼泽,她一直往下陷,口中却大喊让我赶紧离开。如此的女子,我不信她是图谋不轨之人,她定有不可言说的苦衷吧。”
“但愿,我也不希望她是那种人。”
“麓渊呢?”易伯萧将毛笔收入袖中,转过身看她。
“他一直在那边盯着呢。”
易伯萧点点头,只望这次能好好的了结这件事。
-
“柳公子,你怎么没跟着鹤儿去蓬山?”袁熠从中厅走出来。
“袁公子应当知道林鹤是受我所托而来,想来是在下的丹药对公子有所帮助,所以爱屋及乌,是吗?”柳泽在中庭摆弄着茶盏。
“多亏公子的丹药让袁某感觉缓解了许多,这古灵精怪的鹤儿总能懂我感受,得这样一个妹妹似乎还要再次多谢柳公子了。”
“呵呵,传言袁公子人脉遍布、行事皆凭心意、无所不能,怎从不曾听闻公子功力高深?不知公子师从何处,气息如此平稳细微,内力也是深不可测,亦是一流高手了。”柳泽眯眯眼笑道。
“过奖,不过是少时习得家师亲传的武功,应是这身体散发的寒冰之气让公子高估袁某了,呵呵呵。”两人和气的坐在庭中品茶。
明明是艳阳天,谢护卫站在庭内角落处却感觉身体越来越僵冷,二人被阳光包裹,而他们的四周似乎有缥缈的雾气,徐徐蔓延至整个庭院。谢护卫看着脚下的白烟——这寒气竟是由亭中说笑的二人处散发而出!
酉时,谢护卫吃下一大碗热腾的汤饭,回府准备替班,他还未踏入中庭便觉怪异——如果说公子的中厅装潢像一个独立的冰窟,那此时中庭便是那片结满蓝冰的雪原!他在府中多年,从不曾见过此番景象!
谢护卫跑入中厅,厅中央只有一座人型冰雕!
“公子!你怎么……”他用剑鞘敲击着冰雕,却无法敲落其丝毫,“公子坚持着!我去拿热水,叫人来把冰融掉!”他刚转身便看见一道白影冲向他——袁熠拿着长剑砍来,剑极快,下手没有余地!他弯下身,借着地上的寒冰直接滑到公子的后方,袁熠的这一剑便直接将冰雕砍成了两截!
袁熠快速逼近谢护卫,招招致命,可他却只做防守,被逼的节节败退,“公子你醒醒,我是谢宁!”他瞥了一眼结成寒冰的公子,再撇了一眼眼前杀气腾腾的公子,这就像一场噩梦!
眼见袁熠的剑招愈发变快,谢宁无从招架,单膝跪在冰地上用尽全力抵着对方的剑,被逼得一直朝墙边滑行。他从未见公子用长剑奋力出招,不料功力如此高强!他望向身后,仅剩五步之遥他便会被失神的公子砍成两半!
“叮。”冰块相撞的声音在他头顶炸开。谢宁只见头顶上方有人用手指夹住了他身前的利剑,袁熠便在他面前迅速成冰!“公子!”
“小谢,我在这儿。”身后之人的声音如此熟悉!
“啊?公子?那这个是谁!”
袁熠将手掌捂住谢宁的眼,谢宁只觉得公子的手掌太寒,让人感到刺痛,觉得双眼已快结冰!
“没事儿,不过是幻境。小谢,如此情景你若一直防守便会死得很快,全力相搏说不定还能撑到援兵来助。”袁熠与往常一般冷静。
“我不会对公子下手,也定会找到两全之法!”
“呵呵呵,这幻境倒是让我发现原来小谢是个呆子啊。”
“嘿……不对,这怎么回事儿!有人欲对公子不利!”谢宁刚刚稍觉放松便立即绷紧了弦。
“当是饭后活动筋骨吧。”袁熠拍拍谢宁的后背,悠哉的走回中厅。
谢宁看着公子的背影,看着这跟已跟随多年的主子,徒然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敬畏,慢慢跟着公子走向仍然让他惊神的厅中。
厢房内,男子坐在圆桌前吃着香甜的桂花糕,看着眼前幻镜映出的一幕幕,如看戏一般,“呵呵呵,有趣,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