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高坡顶一间简陋的木屋外。
“姐姐,你还不信我吗?”
“关于你的谣言……”
“若不成为那样的人,我怎能活下来坐到那个位置?怎能寻得你们?我设法假死逃出,可还是被发现了,只能一直躲藏着,直到重遇了姐姐。”
女子面带愧疚与疑惑的走向前。
“小泽,是鹤儿姑娘让你我冰释前嫌,如今她怎么办?这之后怎么办?式神与缚神术有何种作用我都是知道的!”
柳泽垂下眼,沉默不语。而木屋内,偌昀背靠墙壁坐在地上,看着林鹤帮他包扎伤口。
“又一次。”伤员先开口了。
“对不起,又一次害你受伤,幸好你命大。”
“我是说,又一次被你看光。”
林鹤顿悟,大笑了起来,“莫非想我对你负责?哈哈哈。”
“你……当真不知道我在意你吗?”偌昀抓住那双在他胸前包扎的手,“一直以来太惯着你了,任由你做想做的事,你可是命都快没了。我知道你为了救我才与柳泽做这般交易,我在寻法子,鹤儿……”
林鹤偷偷的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可对方仍紧握着她的手,直到柳乐姑娘进来,才算是“救”了她。
“鹤儿姑娘,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儿嘛?”
“欸你还不放手……姑娘请说。”
“陪我进城一趟吧,我想煮一顿饭菜,让大家恢复恢复元气。”柳乐对她露出了笑容,这是林鹤第一次见她笑,便也傻兮兮的跟着笑了。
“你活着回来听到没。”
偌昀不顾旁人的模样让林鹤赶紧羞涩的点头,拉着柳乐逃走了。
“呵呵呵,二公子倒是很直白啊,也是时刻义无反顾的护你周全,真是一对有情人。”
“快别拿我打趣了,我……我是不能在这儿想儿女情长之事的!”林鹤低下头,快步的走着,“我的亲人还在家乡等着我,如今她们该多着急啊,况且如果我回去了,便再也回不来这儿了!”
“鹤儿,人生在世不都是执着于那份爱吗?小泽一生在追寻家人的爱,可是爱有时也会蒙蔽了双眼……二公子对你的爱能在背后给你支撑,让你能更勇敢更自由,千万别辜负了这份真心。”
“姑娘怎如此感慨?如今你们团圆,正是好时候呢,该高兴!”
柳乐对她眯眼笑笑,这模样与柳泽倒是很相像,“我记忆力不太好,鹤儿你帮我多记着些吧。小泽爱吃嫩笋,喜甜,喜爱青色,偏爱温暖之地……”
二人手挽着手,像姑娘家出游那般聊家常,让林鹤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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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公子,也请你做到承诺易某之事。”易漪双手作揖道。
“必当做到,易公子可准备后事了。”
袁熠的手掌冒着冰冷的寒烟,在年迈老人的天灵盖上击了三下,那全身早已瘫痪的老人忽然提起气、极力瞪大着双眼,他忽然深深呼气,眼睛便永久的闭上!
屋内只见一座白蓝色的冰雕,一位老人以及陪伴他多年的轮椅皆被寒冰封住。老人面向窗户,似乎还能感受到窗外阳光的暖,安详的离开了人世。
袁熠让门外的易漪进屋后,便合上门。他抬头望着天,双掌交叉合起,竟做出了与柳泽一模一样的手势!
后庭中隐隐传来强忍压抑的啜泣声,随后便听见屋内之人撕心裂肺的放声痛哭。许久,房门缓缓打开,满眼布满红色血丝的易漪走出来,眼神坚定,郑重的对袁熠作揖,说道:“多谢。”
袁熠坐在亭中看着这隐忍之人,不由的想起那日——易漪在袁府毅然拒绝他后,便发现羹碗底下压了一张纸条:“必当如公子所愿,易某但求赐死。”
袁熠欣赏他的狠,欣赏他的手段。
传闻易漪的父亲平易近人、待人和善,易府势力虽不大,但深得民心,可惜令尊早年染上唠疾,命不久矣,此后易家大公子便投靠与夏府门下,伴在夏府夏公子左右,为之效力多年。
世人皆不知,令尊在早年间便怀疑夏府有不见得光的勾当,暗地搜集了许多罪证,无奈天命不可违,他便在快咽气前嘱咐儿子定要揭开夏府的真面目。易漪年纪尚小,没有话语权与人脉,深知夏府已在怀疑易家,凭他一人之力难以取得奸诈之人的信任。
年幼的易漪装作柔弱无助苦苦哀求夏府收留,求其寻找灵丹妙药医治父亲,可夏府给的“续命丹”中必有几分毒,否则他们是不会安心用他的。易漪不愿父亲忍受这般折磨,秘密寻药让父亲从吊着一口气的病人,变成无知无觉、永不会死去的活死人!
易漪不知的是,那活死人的药丹便由袁熠亲手炼制!
“这孩子也是长大了。”袁熠独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