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采游四处张望,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兀自感觉到头晕恶心。
悄悄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心下想着快点逃跑。又想了想心道不行,关山子之前给我灌了那么多毒药,我得找到解药再走也不迟。
段采游知道此地危机四伏,多待一刻性命就多一份危险,他并不知道关山子往哪儿去了,回头看了看屋子里那个巨大的蒸屉,不由得脊背发凉。心想多亏我醒了,不然说不定就被蒸成人肉包子了。
流沙谷山谷出口处,关山子跟林长道对视而立,关山子问道:“林掌门,不知你所来何事?”
林长道说道:“在下前来是为了寻一位人,此人正是我门下徒弟,名叫段采游,不知阁下可曾遇见?”
关山子正惦记着房间内的段采游,听林长道这么一说,心下惴惴不安,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的这人我不认识,也没有来我谷中,我还有要事要办,你去别处打听打听吧。”只盼能把林长道早点打发走。
林长道察言观色,知他敷衍自己,对白表的话又多信了三分。
段采游被关山子捉走之时,白表就藏在不远处,一切事情就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不是关山子对手,只好悄悄跟踪,准备伺机行事,直到跟到了流沙谷,白表也没能找到机会。想了又想,只好硬着头皮回去跟林长道求救,林长道半信半疑,但见他神色慌张不像是装出来的,又到木屋一看,屋中有打斗痕迹,便跟着白表来到了流沙谷。
林长道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此时却在谷口吃了个闭门羹,当下按住内心怒气,又拜了一拜,说道:“在下不远万里而来,只为寻人,我那徒弟顽劣,藏在谷中阁下并不知情也未可知。只求阁下能体谅在下的舐犊之心,通融一番,让在下寻上一寻。就算没有结果,也算不留遗憾了。”
关山子看他不走,怒道:“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了你徒弟没在这里,就是没在这里,你若还是一意孤行,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林长道看他气急败坏,心下更是确定,随即又生担心,心想“听白表在路上说道游儿又中了剧毒,此时不知道游儿是死是活,此时需尽快进去救人才是。”
于是说道:“在下心意已决,阁下愿意行个方便,在下感激不尽,若是山谷内确实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物,说不得,在下只好硬闯了。”
关山子怒极生笑,抽出兵刃,说道:“呵,你要硬闯,那便来试试!”
林长道拔出长剑,说道:“失礼了。”
快成了一道光影冲了上去,两个人打作一团……
段采游出了屋门四处探寻,好不容易找到了关山子的药房。当下推门进去,看到房间里一面是药柜,一面是书架,心想这和闫执的药房倒是挺像。
段采游走到药柜旁,把药盒一个一个的拉开了,发现里面全都是一些普通药草,并没有制成的药剂药丸之类的东西。随即又翻箱倒柜的把书架也扒了一遍,仍然是一无所获。段采游气喘吁吁的坐在桌子旁,气血上涌“哇”的一口又吐出了鲜血。想起这段时间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不倒霉的。越想越来气,到后来怒不可遏,此时寻药不得,求生的念想也越来越低。于是破罐子破摔,在药房里大发脾气,抓着桌子上的东西乱摔一通。屋子里叮叮咣咣的乱响,其中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往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原来是个摆在书架上的花瓶。段采游抄起桌子上的茶杯超花瓶砸去,听的“叮”的一声,那茶杯撞上花瓶裂的粉碎,再看那花瓶却安然无恙。
段采游大奇,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花瓶前,发现是个铁铸的花瓶。他抬手去拿花瓶,那花瓶却纹丝不动。段采游知道这是一个机关,当下认真研究起来,试着左右扭动花瓶,果然花瓶被段采游扭得往右转了半圈,紧接着就听到背后“卡卡啦啦”的一阵响声。
段采游面向书架背朝着药柜,此时听到背后响动,慌忙回头看去,只见那药柜自己往右移动,药柜后闪出来一个暗门。
段采游连忙走过去,进了门发现是一间很小的密室,透过门外的光线,段采游看到屋内除了摆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柜子之外空无一物。他打开了柜门,密室里瞬间亮了起来。原来这柜子里放着一根发光手杖。除此之外,柜子的上层还摆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药瓶,段采游随手拿出一瓶,拔开塞子往里面看,心道“果然是药丸。”但不知道是解药还是毒药,当下一股脑全部塞进怀中。又看到里面还放着一本小册子,也随手揣进了怀中。
又往柜子里面瞧了瞧,又发现了一串钥匙,段采游心道“这?……不会是地牢门上的钥匙吧?”想到了这里,心跳也突然加速起来,他本打算破罐子破摔,撒完一场气之后放火把关山子的这个平地阁楼给烧了。没想到现在不仅找到了很多药,自己有了生的希望,又找到了一串钥匙,也许因此就能把地牢里的一群人给救了。这时感觉自己身上有了责任,又小心翼翼起来。
段采游蹑手蹑脚的出了暗门,把头伸向药房外看了看,四下无人,把门掩好了又回到了密室里,拿着发光手杖对着墙壁来回的照,看看有没有机关。找来找去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段采游心道:“也许去往地牢的门不在这间密室,或者这串钥匙根本不是地牢的钥匙,只是我自己多想罢了。”
段采游想到救人无望,心灰意冷,低着头走出了密室,随手把发光手杖扔回了密室里,突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又走了回去,两只手扶着柜子,用力一转,只听“卡卡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密室里一面墙壁转了九十度,一个通道慢慢的延伸到了地下。
段采游紧张不已,颤抖着拿起发光手杖,往地下走了下去。他本就身中剧毒,对于牢房内的毒雾倒也并不在意。
知无言看到段采游,惊喜的喊道:“段兄弟!你,你还活着?”
段采游说道:“万幸,我来救你们来了。”
当下拿起钥匙一个一个的开了牢房的门,众人被关的久了,又未逃出险境,紧忙的说道,快走快走。
知无言带头走了出来,众人跟在他身后互相搀扶着,还未走出药房大门,只见门外闪出来了一人,知无言惊道:“啊?!”
一群人病蔫蔫的,听到知无言惊呼,抬头望去。段采游大喊道:“师傅!”
此人正是林长道。
林长道进谷寻人被关山子阻挠,只好提剑硬闯,关山子哪是林长道对手?落败之后,嘴含了一颗避毒丸,往山上的毒雾树林里跑去了,林长道看他逃走也不去追,直接来到了药王阁内,四处寻找撞见了刚从地牢里掏出来的众人。
林长道见到段采游嘴角胸口都是血迹,忙上前搀住了他。
段采游说道:“师傅,小心这里的谷主关山子。”
林长道看着他说道:“放心吧,已经被我打跑了。”
众人听后长舒了一口气。来到院前空地处,几人休息片刻功力有所恢复。
林长道问道:“几位是?”
知无言说道:“我们是圣天教的,七人义结金兰,这是我大哥秦三爷”说着指向正在打坐的一个老头。
段采游坐在院中,较之在牢房之内要看的清楚,他指的那个老头在牢房里就只是睡觉,很少说话。
知无言一一介绍完了,段采游随着他的手望了过去,分别是大哥秦三爷,二哥匡正风,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三姐凤十娘,满脸的苦相,让你看了心生酸楚;四哥黄石,一个高头大马的大汉;五哥通心道长,是个结巴;知无言是老六,还有一个七弟刘余,一个瘦小的青年。
段采游突然问道:“咦?那位程公子呢?怎么不见了?”
林长道说道:“你说的那个人在出了药房后就悄悄的走了。”那七人默然不语,本来是为了杀程翌宽才来到这里,但听了程翌宽的话之后,几个人隐隐觉得现在的教主很有问题,七人见到程翌宽走掉,很有默契的视而不见,心道到了教中再做打算。
七人站起身,和林长道和段采游道别,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他日如有需要,定当万死不辞!”
段采游说道:“在下不敢当”。顿了一下,又跟知无言说道:“在下有点私事想求你帮个忙。”
知无言道:“段公子请说。”
段采游随即把他拉到了一边,段采游对着知无言窃窃私语,嘟嘟囔囔,知无言不时还点头道:“最好,就是这样,最好。”
林长道和段采游出了流沙谷,林长道说道:“游儿,你身中剧毒,咱们还要往苍头山去一趟。”
段采游问道:“找闫大夫吗?”
“是的,这个关山子是闫执的师弟,他下的毒闫执应该最清楚。”
段采游说道:“嗯。”心里想着别的事,三步一回头。
不多时,流沙谷的上空飘出了滚滚浓烟,显然是着了大火。林长道望了一眼,问道:“这是你交代他们放的火,对吗?”
段采游看着林长道,忙说道:“不是的,弟子不知道。”
段采游在药王阁准备离开的时候就想放火把药王阁烧了,可是碍于师傅在那里,虽说是敌人,但做这等下三流之事有损脸面,自己说出来都会被师傅厉声责骂,更别说是放火了,说不定还会被师傅扑灭,于是交代知无言去办。知无言一听要烧药王阁的提议,当时就心花怒放,责怪自己早点为什么没有想起来。七人一直等段采游和林长道走远了才点火,就怕林长道发现的太早把火给扑灭了。几人烧了关山子的院子,终于解了一点气,准备先回圣天教复命,一路上修养恢复功力,然后再回来找关山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