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竟以这样的方式与辰北域的正宫夫人相见,她踩着优雅的步伐轻盈走来,似脚下生莲,一步一绚烂圣洁。
失踪几日的白狐被南宫幼莺牢牢禁锢在怀里,性子急躁且狂妄的白狐竟不做挣脱,狐狸脸虽露出阴沉与无奈,但依旧任由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毛发。
南宫幼莺面露温和,她极快的扫视一眼警惕心极强的长姐,便定定的看着我,直径走来。
“你是白骨青潭吧,前些日子多亏了你照顾白狐。”
她只字不提辰北域,令我好生疑惑,却见白狐冷哼一声,似乎被她抱得更紧些,狐狸脸突变难看,似有若无的叹息声轻声落下。
略微思量,辰北域目前状况不明,虽然他说过需得休眠,但是难免有所顾忌,使我不得安宁。
随即向南宫幼莺施礼,尽量压下焦急与担忧的心绪,启唇说道“:天尊从册封大典归来后,高烧不退,陷入沉睡。”
白狐听闻这番话,双目顿时明亮,意欲冲破南宫幼莺的怀抱,动了动利爪,似乎在牟足劲挣脱开,按理说,依白狐的功法足以对付南宫幼莺,却不知为何,仍旧被死死圈住,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难不成白狐受到制约?
正胡乱想着,知我心思的长姐传了几句心声过来。
“册封大典过后南宫幼莺正式成为天地认可的天族正宫夫人,她将受到庇佑,忠于辰北域者皆会受到制约,并誓死守护南宫幼莺”。
“她如此明目张胆的前来一是为了宣示主权,二是为了羞辱白骨家族吧?”
不管长姐的猜疑是否属实,只要她不伤及白骨家族的脸面以及施法子针对我,只会保持警惕,暂时不会与她为敌。
何况辰北域情况不容乐观,眼下无需做出愚蠢的争夺戏码,更不能起任何争执,于是询问道“:你可否让白狐看看天尊?”
南宫幼莺似有犹豫,却还是松开手,任由白狐跃入内室,她的视线不曾挪开,好一个望眼欲穿。
长姐对南宫幼莺心存芥蒂与警惕,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善,大有争锋相斗的意思,不过南宫幼莺面色从容,静默一侧,并未无端生事。
而我正好步入内室,白狐望了过来,眼神闪烁不定,片刻后,传来心声。
“我需要火凤凰相助,今日是册封大典,火凤凰归老巢去了,你拿着神皇令前去羽翼神族,将他请回来。”
白狐如此说自有其原因,于是我接过神皇令向它告辞,还未踏出内室,白狐又传来心声。
“十日过后,辰北域与南宫幼莺将会接受天雷地火,此次威力强大,我恐辰北域抵挡不住,我奉劝你早些忘记他为好,他不是你命中里的男人。”
我急急转过身,咬着下唇,明知此刻不能纠结于儿女情长,偏偏过于固执,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声说道“:他是不是命里注定的人由我说了算,再者,他的修为已达到飞升天外天的境界,为何抵挡不住天雷地火?”
白狐眯起眼睛,叹息一回,怪里怪气的说道“:天外天?他与你这样说的吗?看来,时间到了。”
至始至终,依旧不明白为何当日白狐会那般说,它说“时间到了”,到底在暗示着什么?
言外之意是我与他的缘分已到尽头?
这些疑问却在后来再也没了询问的机会。
而当日,长姐替我前往羽翼神族请回火凤凰,因辰北域伤势过重,急需治愈,更需静养,我明白事理,因此与长姐先行离开,同时拉走尤洛晨。
至于南宫幼莺,她只传了几句心声与我,便不辞而别。
回归南海老宅,反反复复琢磨着她的那句话,导致成天心不在焉,连喝口茶也被呛住,猛咳良久。
长姐看在眼里,既然我不愿开口诉说,索性痛快的询问道“:那日,南宫幼莺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
半躺半卧在小榻上,对于突如其来的问话,先是吃了一惊,再是慢慢抚顺一口气,等咳嗽症缓和过来,望着晴朗的日空,将她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她说辰北域变了性子,偶有几次见面皆是一副狰狞相。”
“南宫幼莺所言属实的话,那么辰北域兴许生了心魔。”
长姐略微思索片刻,又道“:若南宫幼莺告知你这些出于别有目的,那么这个女人不容小觑,依那日所见,她对辰北域并没有多大的情分,反倒极其在意白狐,虽猜不透她的心思,但她如此提醒你就有点古怪了,你与她仅仅初次见面而已,没理由特地叮嘱你几句吧?”
心乱如麻,如此又过几日,惦记着他的伤势与状况,将心里的种种担忧告知了长姐。
“也罢,兴许这一趟便有了结果,青潭,结果不尽人意,你也要受着,往后多接触几个男人就习惯了这种难受……”
我知晓她的劝说与用意,却根本没有心思去领悟,心心念念着辰北域,直至最后被伤的太深太深。
始终忘却不了他死死抓着南宫幼莺的画面,无论旁人怎么拉扯他也无济于事,像着了魔似的,啃咬着南宫幼莺雪白的颈窝。
我将他的胳膊咬出血,他这才慢慢地看过来,双眼布满血丝,他已经认不出我是谁,面无表情的释放功法将我一下子震开。
咯出一大口血,从峰峦直直的坠落下去,昏迷数日,到底命不该绝还是被谁施救,一无所知,只是昏昏沉沉的,耳边传来水滴声,双眼待适应黑暗的环境后,只见阴森死寂的洞穴十足空旷。
辰北域找到我时,心底存着一丝慰籍与欢喜,以为他总算摆脱了心魔,特地寻我而来。
而他眷恋不舍的目光彻底激发出我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我紧紧的抱着他,一面哭泣着一面诉说着我的担忧与难过,还有他着魔后,我是如何如何的惶恐。
他只说了一句“:青潭,真的该结束了。”
待我真正明白过来时,便是落入湖水的那一刻。
他说结束,字面上我真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