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击败巴德尔之后,我陷入了昏睡,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了,太阳悬挂在我的正上方,阳光刺的我有点睁不开眼,不过本来右眼就被血痂糊住了,幸好一只眼睛也不影响看东西。我稍微移动了一下,全身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双腿几乎失去了知觉,这反而是好事,反正我现在不可能站起来,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虽然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但连弯曲一下都做不到。圣剑就躺在我的眼前,即使在阳光之下,依然能够看到它所散发出的淡淡的光芒,不过这并不能对我带来什么帮助。
巴德尔把我带到了非常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任何其他人回来这里,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我必须去做,否则就只能在原地等死了,如果我死了,伊丽莎白也会死。我在这里待了一夜,还没死的话就说明周围没有大型的食肉野兽,我不用担心来自这方面的威胁。我再次试着移动身子,先把右手往旁边挪了一点,再将其做为支点,让整个身体向右旋转,疼痛又一次传了过来,手臂仿佛撕裂了一般,只不过做了一个动作,就让我不得已停了下来,不过好在还是稍微动了动。
休息了大概几分钟,在疼痛缓解了之后,我重复了之前的动作,身体又稍微旋转了一下,只不过经过了几次,我已经变得满头大汗,不过身体渐渐适应了疼痛,休息的间隔也变短了,不过可惜的是旋转的只是上半身,我还得调整那双失去知觉的腿的方向,这需要腰部发力,会带来更大的疼痛,好在我还能坚持,而且这个动作的间隔也比较长。不知过了多久,在二十七次移动和四次调整之后我终于将整个身体转了过来,面朝着森林,接下来的更艰难的一步,我要一点一点的爬下去。
稍加休息之后,我继续开始行动,把一只手伸向前,将整个身体往前拖动,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换上另一只手,如此反复,让我能够慢慢的的往前移动。这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我只能依靠手臂的力量,整个过程中依然伴随着全身的疼痛,而且前进的十分缓慢。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能过多久呢,我尽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问题,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一步一步的,当我靠近森林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
这些灌木成了我最大的障碍,我没有能力去拨开它们,更不可能绕开,还好来的时候开了一条路,我的体型小,能够从中钻过去,不过这不能防止我的脸被树枝划伤,整张脸都变得火辣辣的。天完全暗了下来,我决定先休息一下,我的身体完全支撑不住了,需要恢复精力,而且在黑夜里前进也许不是一个好选择。
话虽如此,其实我不怎么能睡的着,还做了一个噩梦,我当然不会被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干扰。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周围静悄悄,身体虽然还在痛,也有了一点力气,只是头疼了起来,我大概是发烧了,只要稍微动一下脑袋就像要裂开了一样,明明没有吃东西却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感,当然什么都吐不出来,只会加剧全身的疼痛而已。不过头疼除了疼以外也就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了,也许吧,稍加准备我又开始前进了。地面的叶子上沾满了露珠,这能让我稍微补充下水份,不过它们在日出之后就会消失,下次喝水就要等到明天了。因为动作渐渐熟练,我移动的速度也比昨天快了些,但也会伴随着更剧烈的疼痛以及呕吐感,我又吐了好几次。
整个白天我都保持着稳步的前进,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又了很远的距离,只要继续坚持一定能走出去,所以晚上我也不打算休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夜晚的森林里几乎没有光,前半夜偶尔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嚎叫,到了后半夜就像我昨天醒来时一样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身体与树叶的摩擦声,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会走偏,不过转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所以即使在黑暗中我也只需要一点一点的往前爬就行了。
我原本不打算休息的,最后不知道怎么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白天,症状没有丝毫的减轻,脑袋疼得更加厉害了,眼睛模模糊糊几乎看不清东西,好在我不需要看清,手上的伤口开始化脓,流出了很多黏黏的液体。而且肚子饿的好像要钻了一个孔,但却没有一点胃口,哪怕把一个蛋糕放在面前我都吃不下去,只会感到恶心。但我还是嚼了几片叶子,味道苦苦的,还带有很粗的纤维,不过嚼的够久也不是不能下咽,这样稍微缓解了一下,至少下次我能吐出一点东西。
晚上,头疼的已经无法忍受,仿佛不断有人拿着木锤敲着我的脑袋,不停的反胃,叶子全部吐了出来,全身就好像在被针扎,被火烤。一个声音在对我说道,死了吧,就这样死了吧,死了就没有痛苦了,你的坚持是没有用的,你的努力全部都是白费,你是走不出这里的,你已经到极限了。放弃,就这样睡下去,去往一个没有悲伤的国度,就这样睡吧。我想到了家里的那张大床,床上那柔软的被子,还有伊丽莎白好闻的头发。睡吧,这样就能解脱了,睡吧,这样就能解脱了。这样就能解脱了吗?那就解脱吧,我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第七天,我的意识变得十分模糊,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我,或者说我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它只是在本能的重复之前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而大脑已经放弃了思考。疼痛,疲惫,饥饿,恐惧,这些全部被抛在了脑后,因为我哪怕一丝多余的精力去对这些做出反应。我早就已经到达了极限,身体却自己行动了起来,拖动着我前进。当我终于离开了这片林子,当我来到了田野上的时候,当我看到有人朝我走了过来,紧绷的心放松了,无力感从每一寸肌肉传了过来,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湖底,被黑暗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