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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珠峰下的温柔时光 (4)

真的很佩服次丹师傅,这些日子和他相处,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为人非常善良,非常“恭、谦、让”,因为这种态度,我觉得大多数时候他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做人其实真的应该这样,当然也许因为这里是西藏。

那拨广东游客原本是要直接去珠峰大本营的,但因为其中有人有高山反应,所以领队决定今晚住在这儿。他们明早7点就要起床吃饭,去看一眼珠峰就往日喀则赶。想到老板娘说过,常有外国游客千里迢迢来到珠峰,可天公不作美,没能看到珠峰,在她的小店里哭得哇哇的。于是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够住在大本营,天天看珠峰,还有机会去攀登珠峰,这么亲密的接触,应当珍惜。

对,明天就老老实实地回归大本营吧,别在这儿偷懒了。

晚饭后,才发现今天旅馆住满了客人,大厅里满满的。于是我在小厅里做雾化,免得又成了大家围观的猴子。

一会儿,老板的大女儿过来安置她的小妹妹睡觉,把边上一个榻的靠背放成枕头,铺上条床单,就算是床了。所以在传统的藏式建筑中,你看不到床和卧室,总是一屋多用。

大姐姐给小妹妹脱衣服,调皮的小妹妹浑身往下掉土,笑死我们了。大姐姐又小声和我们抱怨,说有十三个客人住不下,因为楼上一个十人的大屋里住了两个汉族人,他们不让别人住进去,要自己用那个屋子。我们一听又气又好笑,估计这两个汉族朋友不懂这儿的规矩,他们这种店是按床位收费的,不论你是男是女,有多少床就得

住多少人。大概因为老板娘不在,两个小丫头不知该怎么办,要是那厉害的老板娘在,估计这不是问题。

回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们每个屋门内侧都没有锁,这种房就是公用开放的,你不能从里面把门反锁而把一整间屋子据为己有。厕所是例外,可以用一个挂鼻儿从里面把门扣住,可是一对年轻的老外显然没用过这种锁,怎么也没搞明白,只好一个上厕所,一个站岗——今天人多得连上厕所都要排队。

今天7点钟就被早起的那几个旅游团吵醒了——我和小奇住在厕所边,一大早排队上厕所的开关门声就吵死人了。

早餐依然在那家小店,我们大约是11点15分出发回大本营,离店时,又看到一大帮国外的老头老太太住进来。

因为减震器坏了,所以我们的车一路开得都像船似的,晃呀晃地往回走。一路上都在修路,所谓修路就是临时在原有的路基上洒黄土。

两个多小时才到BC,显然“坏天气周期”要过去了,大本营没了前几天的大风。我们到时,大家也正吃午饭,队员就剩下徐江雷和范范了,还有赵一冰和大刘的朋友四虎。

我们在帐篷外的阳伞下吃西餐,牛排和比萨,罗塞尔来了一趟又走了。无意中抬头一看帐篷门口的白板,笑死了,估计是淘气的范范写的,什么今日晚餐:俄罗斯鱼子酱、德国咸猪手、龙井虾仁,还有什么燕窝鱼翅……

徐江雷和范范计划明天上去,鼓动我也一起走,但我想还是在BC休息一天再上可能稳妥些。一会儿队长从他们火炬队过来了,他也建议我后天上。

下午回帐篷整理东西,觉得这里5200米和扎西宗的4130米还是很有差别的,所以我多呆一天再上应该是对的。

一天也不知道忙什么了,整得一屋子乱七八糟,脸、脚都没顾上洗,还把自己的情绪都给整乱了。

傍晚队长又来了,一看我这儿乱七八糟的,就说带我们去参观一下罗塞尔的营地。于是我们在家的几个就一起去了不远处的罗塞尔营地,不比不知道,一比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之前我们还很得意我们营地的舒适豪华,结果到了人家营地一看,那规模、那阵容!唉,这才叫专业呀。

他们的队员是每个人一顶小帐篷,满满一大片,能有20多个。而他们的夏尔巴协作全住在一种黄色大帐篷里,帐篷里有廊,分成许多间,每间两人,每个大帐篷12人,条件很好而且整齐,还有专门的餐厅、办公室以及各种不知干什么用的大帐篷,甚至还有专门的洗浴室。

我们被引到一顶巨大的球型帐篷里,钢管的支撑,白色的塑料面料,使得整个球形大厅显得既高大又明亮。而且明显球型帐篷的抗风性更好,帐篷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关键是里面还有一扇落地的透明大窗,达三分之一的球体表面积,可以看见远山和经幡。很安静,地上铺着绿地毯,有吧台、一排躺椅、几个双人沙发椅,一角还有一个大炉子,不知是烧气的还是烧油的。

一个今天刚从协格尔上来的登山者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他们队也有多年的经验,到了季节,大营往这儿一扎,登山的人陆续到达,所以登顶安排也先后不一。

不一会儿,罗塞尔来了,他可是国际登山圈里的名人!

罗塞尔招呼协作给我们上茶和小饼干点心,他和队长陪我们聊天,队长给大家翻译。罗塞尔说明天就能打通8300米以上的路线了,他给我们看瑞士的天气预报图,因为我们下一步主要依靠他的天气预报资料。显然5月初会有一个好周期,不过他的队员大部分也是在5月20号以后登顶。想想前两天看到他们去年拍的片子,还是挺可怕的,但他说如果想登山,先看看那片子也好,可以预先了解挺多东西。

从罗塞尔的营地出来后,我们又回到了自己的营地,感觉也很舒服,只是相对有点“土鳖”罢了。但我们也很会安慰自己,说:“他们的是美式的,我们的是藏式的。”

这几天世界绿色和平组织的一个外国老头和几个中国工作人员在这儿考察冰川,他们总是呆在我们的帐篷里工作。其加本来说让他们交些伙食费可以搭伙,可他们不肯,天天回去自己煮面条吃。其加担忧地说这样下去他们该饿死了,唉,他们也真不容易。

昨晚做雾化除了庆大和蛋白酶,我又加了一支地塞米松,觉得好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记得当时李奎给了我两盒地塞米松针剂,说是激素,做雾化时可用,还说用少点不会有问题,可我心里总觉得是激素没敢用,早用上就好了。

也许是快到五一长假了,来珠峰旅游的人越来越多,通常游客只能住到下面4公里处的茶馆里,所以常常有早起坐马车上来参观各国大本营的游客在营地周围转悠。

刚才我在帐篷的小厅里梳头,忽然有个人扒在我的窗口往里望,那么近的距离,彼此都被吓了一跳,好玩。

我的手机拍照功能出了毛病,前两天小奇没弄好,范范同样失败了,这会儿落到赵一冰这个“装电脑”的手里捣鼓,不知怎样,很想弄好了给家人朋友发个我们珠峰营地的彩信。

午饭后,他们陆陆续续出发了,范范赖了半天也还是走了,不过反正他的速度比较快。

大家的速度不一样,但只要天黑前能到达5800米营地吃饭睡觉就好。我觉得自己一整天都在整东西,小屋被我搞得乱得不行。

队长和其加又来给我试氧气和氧气面罩了,我的脸小,他们公用的俄罗斯的面罩太大了,所以队长让昂江布和达哇等几个夏尔巴协作分别从英国和尼泊尔买了几个来,试用的感觉,英国的一个S号的挺合适,达哇买的俄罗斯小号面罩,但是旧的,和风镜有些打架,不太好戴。

队长又教我怎么安装调试氧气瓶,好吓人,但愿我在那样的高度还能保持头脑清醒。要做对每一个动作,真需要反复练习。

下午又洗脸、洗脚、刷牙、做面膜,忙死了。

过了一会儿,队长又过来说罗塞尔队已经打通了8300米至顶峰的线路,有几个夏尔巴协作已经登顶了,今晚各营都去他们的营地庆祝。

罗塞尔队就是厉害,每年实力都最强,通常是如果他们队上去修路,各队按照大小人头会帮他们分担一些费用和绳子什么的。听说今年他们还把历年留在上面的一些绳子清理了一下。据说他们今年还想在第二台阶下面架设一个小梯子,因为8700米不比平地,那个位置很多人爬不过去,身高的原因、体力不支的原因都有。

晚饭时,我看奥运火炬队去罗塞尔队那里庆祝的人有好几车,就不去凑热闹了。

说起奥运火炬队,那管理得就像个军队,所以上山这些日子,我还真的没敢过去串门,其他各国的营地都可以自由来往,唯独他们有武警战士把门。前几天王天汉在那儿举了举相机,结果差点儿被送去了派出所,所以我不敢去造次。

其加给我一人煮了饺子,吃得也很不错。刚吃完,队长带着建哥的太太——《华西都市报》的肖梦萍——和华硕电脑公司的郑威来了,他们也是今天刚上来的,好像华硕有什么活动宣传。

赵一冰不愧是“装电脑”,终于把我的手机照相功能搞好了,趁天黑前拍了山和营地的照片给张宝全发了过去。

今天还有一件好玩的事,有一个女游客穿着高跟鞋、拎着皮箱,就说要去ABC营地,把大家都给搞傻了。我们这帮人在这儿适应了那么长时间,都还没敢上去呢。

还是其加有办法,不知怎么劝了劝,她就下去了。

[1]夏尔巴 夏尔巴人是尼泊尔的一个少数人种,主要居住在喜马拉雅山脉南侧的高海拔地区。他们的祖先来自西藏,因此在语言和文化方面,与藏族人一脉相通。19世纪末,西方登山者发现来自尼泊尔的夏尔巴人,在高海拔具有非常好的活动能力。从那儿以后,夏尔巴人逐渐把登山服务发展成为一项主要的职业。本书中的“夏尔巴”,即指登山时的夏尔巴人向导和协作。其特点是:在高海拔,他们的身体素质非常优异,并具有极好的服务水平。聘请一名优秀夏尔巴攀登珠峰的费用,在3000-5000美金之间。

[2]氧气面罩 登山时使用的氧气装置,最早由20世纪20年代第一支攀登珠峰的英国队提出概念并发明。自氧气面罩出现以来,登山界对“采用氧气攀登是否符合体育精神”一直存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立场,各自的观点至今也未能协调一致。

[3]罗申 男,1962年生,陕西绥德人,国家登山队总教练,奥运火炬队攀登负责人之一。2007年,罗教练是火炬队的攀登负责人之一,他们以17名队员同一天登顶珠峰的优异成绩,完成了重要的实地测试。

[4]赵一冰 男,汉族,现任职务为圣山探险公司网络主管,负责官方网站的日常维护。2007年的珠峰攀登中,他在大本营担任中国珠峰业余登山队的总指挥助理。

[5]牦牛运输/牦牛工 珠峰大本营以上的各个营地,是汽车一类机械力量难以到达的。从大本营到前进营地之间的物资运输,主要依靠当地的牦牛驮队。

[6]罗塞尔 Russell Brice,男,1952年生,新西兰人,国际著名高山领队和向导,目前定居法国。罗塞尔队不仅拥有世界上最好的高山协作(有30多位职业高山向导),而且以最完善的登山服务著称于国际登山界。

[7]夏普事件 指2006年5月英国登山者戴维·夏普攀登珠峰北侧无人相救、遇难的事件。不少人认为夏普本人坚持独自登顶,对自身的生命“太过轻视”。而那些从夏普身边经过的登山者声称,他们是在断定夏普的状态已经“无法救治”的情况下才放弃了救援。理由是:在那种情况下对夏普进行的营救,只会搭上更多人的生命。

[8]拉练 珠峰攀登中的适应拉练,一般在攀登周期的前三分之二时间中执行,活动区域在大本营至7500米之间,主要目的在于调整登山者的高山适应和体能。

[9]扎绒布寺 在藏语中直译为“上绒布寺”,距离绒布寺几公里,是一个非常小的寺庙。是安放绒布寺历代高僧法体的地方。

[10]扎西宗 西藏日喀则地区定日县扎西宗乡位于定日县西南部,海拔4119米,距离举世瞩目的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仅49公里,是通往珠峰和“世界十大景观”之一的嘎玛沟等旅游景区的必经之路。

[11]嘎玛沟 北面是卡达藏布与嘎玛藏布的分水岭,南面接壤尼泊尔的马卡鲁-巴隆国家公园,东至陈塘,西抵珠峰。上世纪被美国和英国探险家赞誉为“世界十大景观”之一和“世界最美丽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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