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呢?
走进住宿的酒馆,我第一眼就见到了两个大汉光着膀子在往嘴里头不停灌酒,旁边还立着一人高的硕大酒桶,酒桌之下一坨金色的马赛克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说着梦话。
“不错嘛,老哥。来,再来一杯!”
“哼,别小看人了,小子!俺们北境人就算老了,也不会在酒量上输的!”
说着,两人举起足有脑袋大的酒杯,吨吨吨的一顿痛饮,等到一饮而尽后又立刻给彼此倒满。
地上的维尔特利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牙齿打颤的嘟囔着:“救……救命,喝不下去了……”
不过拼酒进入白热化的两个大汉完全没有理会维尔特利的意思,两人抹了把嘴边的酒水,哪怕浑身冒着白烟,还是立刻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拼。
我惊恐的看着拼酒中的两人,这间不大的酒馆里已经酒香四溢。看来大叔这次是喝到兴头上了,居然把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他所谓的珍藏原来是这么大一桶……
我跟月盈对视了一眼,识趣的绕过鬼气逼人的两个醉汉,一声不响的回了自己房间。
两个人一直拼到三更半夜还喊着号子在喝酒,托福第二天早晨我就发现自己有了黑眼圈。而在楼下,酒馆大叔跟那位老佣兵都趴在地上呼呼大睡,呼噜声打的震天响。最早喝醉的维尔特利似乎也没有缓过来,他紧闭着双眼,脸色狰狞的扭曲成一团,看来还没从被灌醉的噩梦里走出来。
“这真是……太惨烈了。”我捏着鼻子靠近看了看。估摸着日上三竿之前他们是醒不过来了。
虽然我也挺喜欢酒味的,但喝成这幅德行还是敬谢不敏。毕竟不管是呕吐还是头疼都不是什么舒服的回忆。
“嗯?”我的目光被酒馆墙角的一块石头吸引了过去。
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石头,但上面却刻画着奇怪的花纹,隐约间还能看见魔力的光辉。
“这是符文石吗?谁布置的。”我警惕的用枪捅了捅那块石头。
这种非常时期,但凡是身边的异常事项都必须谨慎看待才行。
枪尖一碰到那块石头,身后维尔特利就如同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随即便被正在警戒的月盈一把压回了地板上。
“好汉饶……呕~咳咳。”还没彻底醒来的维尔特利刚要开口,结果嘴巴就开始井喷了。
月盈看着这一幕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死死压着维尔特利,没有让他起身。
“啧啧,你这家伙是喝了多少啊。就算诗人大多爱喝酒,可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我头疼的看着半梦半醒的维尔特利。这家伙显然是醉的不轻。
维尔特利眯着那双朦胧的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终于是看清了我的长相,后知后觉的说道:“这不是太白吗,你不会也是来喝酒的吧?”
“喝你个头啊,这都早上了好不好。没想到你还会魔术啊。”我挥了挥手让月盈把维尔特利放开。
“魔术当然会,想当初我也是……呕~先等会儿,给我杯水,让我缓缓。”
似乎是还没完全缓过来,才说了几句维尔特利就又开始干呕,一副快没气了的模样。
我从门边端了个木桶过来,而月盈则跑去厨房打水。折腾了好一会儿,维尔特利才终于有点人样的站了起来。
“这诗人啊,其实或多或少都会点魔术,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术,毕竟你有时候也需要变个戏法给观众助助兴嘛。何况你四处旅行,没点防身的本事那早就喂狼了。也就只有我这种天才才能一个人四处旅行。”
见维尔特利摇头晃脑的样子,我估计他又要说个半天。于是赶忙起身准备告辞。
“是是,天才大人你就接着睡。我呢,也该开工了,你自己在一边慢慢缓吧。”我把维尔特利扶到墙角,然后转身同月盈离开了酒馆。
看起来,今天是不用担心这个吟游诗人的骚扰了。
本以为今天能够安然的打猎度过一天,结果一进公会大门就听见了大新闻。
“喂,听说了吗。过去的那条商店街昨天被打了个稀烂。”
“真的假的,那里不是没人了吗?”
“就是没人才奇怪啊。你自己过去看看,屋子都塌了好几间,路上也满是战斗的痕迹。肯定是有人在那里开片了!”
“这么说来,我昨天好像听见有人喊救命,似乎就是从商店街那边传来的。”
本来打算挑选几个委托就走的我,中途却开始聆听这些猎人的对话。虽然肯定存在夸张成分,但事情本身应该是真的。这种只需要走几步路就能查证的事情,再怎么传也不会变得太离谱。
“大婶,到底怎么回事?”我对着柜台前的大婶问道。
“好像是有人在那里打了一场,但应该不是我们公会的人。我去看过了,屋子破了两间,土路上还有不少的划痕跟焦痕,那场面凭这帮软蛋还搞不出来,就算是你跟阿雷格干一次也闹不出这么大动静。”
该不会是那些幕后的人在搞事吧。
听了大婶的回答,我心下开始有些担忧。虽然答应范恩会留意一下,但能这么快有线索,我可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啊。
我将几个刻着委托的木板往怀里一塞,便离开了公会,只是这一次我没有直接前往郊外,而是向着已经快荒废的商店街走去。
“主人,不打猎吗?”月盈疑惑道。
“先去商店街看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冒险的人啊。当个观众在旁边为英雄喊两声还行,要我自己上就太强人所难了。
没花多久的时间,我就到了商店街的位置。乍看之下也没什么区别,但继续往里走,就能看见两件被毁坏的房屋,街道的中央也到处是武器留下的划痕。
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呆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我对武器留下的痕迹还不是很敏感,只靠这些划痕也推断不出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但双方都是野蛮派风格倒是很清楚,一般人交手,绝对不会在地上留下这么多痕迹,毕竟让武器陷入土地里只会平添阻力而已,正常人都会尽量避免。可这次交手的两人明显不在意这点问题,完全是大开大合的风格。
除此之外,还有些疑似魔术的痕迹,只靠挥舞武器,怎么也不会把地面烧焦。
就在我仔细观察着各种痕迹的时候,月盈突然对着旁边的屋子丢出了一枚飞刀。
“怎么了?”
“……没人?”月盈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一旁屋子。
“恐怕不是直接在看着我们。”
我将索德大叔专门定制的长枪拔了出来,正准备去那间屋子查看,可天空中却突然降下魔力形成的箭雨。
我连忙将月盈拉到身后,将盾牌举过头顶。好在箭雨是从天上笔直倾泻下来,要是带点弧度,只靠这枚盾牌还真没法全部拦下。
“果然有魔术师在搞鬼吗?!”我架着盾,谨慎观察着周围的空屋。
没什么比暗中算计你的魔术师更讨人厌的了。
“月盈。”
“气味,声音,都没有。”
原本给予厚望的月盈,这时候也派不上用场。对方不是没有智慧的魔兽,懂得掩盖自身的气息。可只靠我那粗浅的魔素感知,要能找到一个藏好的魔术师才叫奇怪。
“不管了,先冲进那间屋子。”我抬了抬下巴,示意躲进刚刚丢了飞刀的小屋。
不管敌人在不在那里都没关系,不在最好,能有个可以隐蔽的掩体。在的话也无所谓,跟魔术师近战总好过被放风筝。
我直接飞身撞开那道木门,一个打滚就躲到了门的侧边,月盈则翻身躲到柜台后头。进入这栋小屋后,我终于能察觉到一处较为明显的魔素反应了。
在柜台上,一块装饰用的红色石头被人刻下了魔术式。想来之前窥探我们的视线就是源自这里了。
我招呼月盈把那块石头砸掉后,又注意起了外头的动静。但在那一击后,暗处的魔术师似乎就停止了动作,什么后续攻击都没有。
就这么放弃了?还是因为视野被破坏不好下手。
之前这里才爆发了一场战斗,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在同一个地方袭击我。就不怕暴露了吗,还是说只能在这里袭击呢?
先不想这些。眼下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还是没能散去,对手似乎没有就这么放过我的打算。
可为何还不动手呢?
“糟糕!”突然想到某种可能的我,立刻拉起月盈朝着小屋后面的窗户跑去。
我跟月盈才翻出屋子,躲进后头的小巷没多久,原本用来躲藏的屋子顿时燃起冲天大火。
魔术这种东西,就是准备的越久威力越大。就算看不见我们,只要知道我们躲在哪里,给丢一发大威力大范围的魔术,那也就摆平了。
我们两人心有余悸的看着依旧在蔓延的火势,怎么感觉对方做事越发肆无忌惮了呢?这座小镇几乎都是木制的屋子,这下子事情真的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