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受灾群众不断拥 出来,一个个扶老携幼,大包小裹,神情凄惶,有的甚至用棍子挑着几块烟熏的腊肉,那是他们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啊!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背背一个大包,手上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实在走不动了,就在预团的营地坐下歇气。
许义斌递给父子俩两瓶矿泉水,孩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呛得直咳嗽,看得预团官兵们心发酸、眼含泪。许义斌请示政府办的人同意后,送给父子俩一件牛奶、一件饼干,父子俩连声说:“谢谢,谢谢,还是解放军好啊!”
许义斌对那个父亲说:“前面不远处是收费站,那里经常有志愿者开来接受灾群众的大卡车,你们去那里坐车到绵阳市九洲体育场,那是政府安置受灾群众的地方。”
父子俩千恩万谢,拿着东西慢慢朝山外走去。
预团官兵每天装卸物资,早晨七点起床,一直干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钟,没车来就休息。朱政委输完液就去开会,回来又布置工作,又病又累,好多天也没恢复。
雨停了,太阳出来热烘烘的,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异味,戴一只口罩不行,捂两层口罩干活又不透气,许义斌和几个战友不怕人笑话,找来女人用的卫生巾捂在口鼻上,感觉稍好些。
到二十二日,任务渐轻些,朱政委让许义斌带志愿者撤出去休整。许义斌和邓子东都不愿意,朱政委说:“你们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两天,有任务我马上叫你们来。”两人这才带着十几个人出了山。
回到镇上待了一天,许义斌又给朱政委打电话,要求再到北川去。朱政委说:“你到绵阳城里召些志愿者一起来吧,到擂鼓镇给受灾群众搭帐篷。”
许义斌立即叫邓子东开上车,赶到绵阳市东城区志愿者征召站,管征召的人说暂时没人。
正犹豫间,旁边有人插话说,不远处有个职业技术学校,那里有学生。
许义斌让邓子东把车开到学校,拿出军官证向校长说明情况,校长和几个领导一商量,马上召集留在学校的七十多个学生进行动员,小伙子、姑娘们争着报名,许义斌挑了四十四个男生,有好几个女生围着他吵,坚决要求上前线。他耐心解释说,前面不好安排女生,连睡觉、上厕所的地方也没有,答应等条件好些再带她们去,好不容易才使姑娘们散去。
许义斌带着邓子东以及学生共四十八人,正准备出发,忽然接到朱政委的电话,让他和二营王营长联系,把人带到江油三叉河镇去,那里急需要人装卸物资。
第二天上午,团里派来一辆大交通车,把许义斌带的人拉到江油三叉河镇。团后勤装备处处长殷发洪和二营王营长把人安排在三个帐篷里,一人给了一床被子,中午吃完饭,马上就开始装卸物资。
五月下旬的江油,太阳火辣辣的,晒在人身上发烫。不断有大卡车送物资来,不断有乡镇开车来领取物资,许义斌和大家随时装卸。
载重三十吨的加长货车,装卸完一车物资,人人头发梢、脚趾丫上都是汗水,像刚从桑拿房出来的一样。中午,帐篷里温度高达四十多摄氏度,根本无法休息。许义斌和几个学生很快就中了暑,到急救车上去吃药、休息。绵阳市和预备役师的领导都来看望。
有天晚上,五辆大卡车送来联合国捐赠的两千多顶帐篷,一顶帐篷重达六十五公斤,干了一天已经非常疲惫的学生们,两个人抬一顶都吃力,殷处长、王营长带头干,许义斌和大家一直干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刚把帐篷卸完,又来了两车棉被,又接着干,卸完了,谁知又来了两车帐篷,许义斌累得腿都迈不动了,一看王营长、殷处长和那些学生,个个喘气像拉风箱,都在坚持,他又鼓起劲来。直干到凌晨四点终于卸完,人人累得浑身酥软,连话都不想说了。
到五月底,许义斌带去的职业技术学校的学生们要回绵阳体检,然后学生们临时转到上海去读书,许义斌带着他们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