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白凉依然拒绝。
韩愧似乎没有想到白凉在亲眼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后，还会拒绝，他皱眉道：“白小郎，你放心，老夫绝不会害你。”
“你到底馋我什么？非要我跟你修行？”白凉干脆直截了当地把话摊开了说，反正他觉得自己来去自由，就算撕破脸也能带着墨稚逃离。
韩愧一直诱惑他去随他修行，要是没点什么目的，白凉是不信的。
苦笑一声，韩愧叹气道：“唉，老夫只是觉得你天赋好，要是好好培养一番，日后成仙得了长生也有可能！”
“我成仙对你有什么好处？”白凉面无表情道。
“老夫觉得你的天赋不求一求长生可惜了……”
“呵呵。”
白凉冷笑两声，才不信韩愧的鬼话。
手按在刀柄上，白凉冷眼道：“韩老先生，你说的那些，真真假假我也不知，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若是你不害人滥杀，我可以和你和平相处……但若是你为了自己的目的滥杀无辜，那我未来绝对会拔刀相向的。”
韩愧沉默了几息，皱起眉毛，用刚才白凉的话反问回去：“那对你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为何要去做？”
“你这意思……呵呵，你果然是要滥杀吃人吗？”白凉道。
“老夫只是好奇，没有利益，白小郎你为何会喜欢管别人的事情？”韩愧摇摇头，依然淡定。
白凉只是说了几个字：“刀易收，意难平。”
蹬地而起，白凉身形轻盈，立在韩愧的屋顶上，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韩老先生，余显之一家化作的堕魔，是我斩的……你好自为之。”
看着白凉身形消失在不远处，韩愧面色不变，缓缓闭上眼睛。
继续打坐。
……
“笃笃笃”
门被敲响。
白凉坐在院子里的小桌边，望向了大门。
现在正是下午，快要吃晚饭的点了，来的人是谁不必去想。
最近昼夜颠倒，所幸昨晚算是摸清楚了不少的事情，也就不必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韩愧这个不动声色的演戏高手，白凉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他。
至于那块奇特的陨石蕴含的陌生力量，白凉感受到从心底而生的恐惧，所以并不想去沾惹。
反正韩愧不拿这块石头作恶，也就和自己无关。
至于接下来该干什么，白凉还没有想好，他始终觉得韩愧所在的地方一定会有事情发生，所以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急着走。
门开了，吕惊提着酒肉走了进来，朗声笑道：“白兄弟，今天新杀的牛，赶紧尝尝！”
白凉瞅了一眼，发现还真是牛肉，便笑道：“怎么？又去苍戎那边‘打秋风’了？”
“这你都知道？”吕惊微讶，随即坐下，颇为自傲：“我一人冲进去，驱赶了几十头牛回来，怎样？”
“勇不可当！”白凉给他竖起大拇指。
吕惊哈哈一笑，掀开酒封，对白凉道：“白兄弟，先喝着……咦？这臭味……”
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已经飘扬到了这里，时隐时现，让人忍不住去闻，但是闻了又想要作呕。
“这谁家的死老鼠？越来越臭了！”吕惊站起来，不爽道：“怎么如此不爱干净？”
白凉不知道怎么说。
可能吕惊也不会想到韩愧房子里有两个人死了，这是聚集发酵的大小便混合尸臭一起形成的。
他自信九原城内不会无故发生杀人的恶劣事件，所以始终坚信这味道是其他的什么动物死去留下的。
“不行，我得去说一说那家人，再不改就扣半个月的粮食！”
吕惊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九原的粮食以及大部分生活用物现在全部由军队供给分配，在军队的要求下，人们遵纪守法，每天做着自己的义务工作，然后才能领到粮食。
现在城中对人最好的威胁手段就是粮食了。
吕惊昂着头，不满地走出去，松开手指，闻了一下那气味，脸色微变，然后循着味道源头走去。
白凉觉得有好戏可看，赶紧跟了出来，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厨房内做饭的墨稚喊道：“别做饭了，快出来看戏！”
愣了一下，墨稚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白凉居然主动邀请自己去看戏！
“来了来了！”
笑颜如花，墨稚赶紧跑了出来。
她慌乱道：“我还没换衣服呢……诶？九原有戏台的吗？”
“什么戏台？”白凉奇怪道。
“不是你说去看戏么……”墨稚挠挠头。
“……”
白凉带着她不远不近缀在吕惊后面。
吕惊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松开手闻一下，然后便赶紧捏紧鼻子，走两步。
他脸色越来越差，因为臭味越来越浓，已经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吕惊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死水潭，里面堆满腐烂的尸体，尸体的肚子鼓胀，陡然爆炸，炸出漫天颜色各异的液体和蛆虫……
这个场景倒是他亲眼见过的，是年幼时苍戎劫掠屠戮一些村庄后留下的惨象。
这些气味他永远都忘不了。
面色阴沉的吕惊已经猜到，这种味道，绝对不是普通的动物死去能造成的……在九原城内，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死了！
捏紧了拳头，吕惊再次松开手指，停了下来。
他抬头望去。
宅院的牌匾上有两个字：韩宅。
“韩爷爷的宅子？”吕惊皱眉，回头带着疑惑看向了白凉：“白兄弟，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白凉捏着鼻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没产生幻觉？那是怎么回事？”吕惊喃喃，迟疑了一下，还是敲响了大门。
“笃笃笃”
“笃！笃！笃！”
吕惊眉头紧皱，耐心也没那么足，直接推开门。
白凉和墨稚站得远远地，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白凉很好奇韩愧会怎么处理，而墨稚则好奇到底能看到什么好戏。
吕惊捏着鼻子走进去，大喊一声：“韩爷爷！”
声音震撼宅院，却无回应。
“韩爷爷！”吕惊再喊一声，已经感受到不对劲。
大步流星往里走，一掌推开韩愧的房门，空空如也。
吕惊一间间房子打开，最后停留在停着尸体的房间外，缓缓打开。
两具尸体横斜，已经发胀，肚子里蛆虫疯狂蠕动。
后退一步，吕惊目光越发恼恨，怒气冲冲往外走，打算全城抓捕韩愧。
就在这时，隔壁有两个人走了出来，正是韩愧的弟子。
吕惊冲向两人，怒道：“你们可知韩愧在哪里？”
两人身子微微一颤，然后道：“师父去找吕老喝茶了！”
“喝茶？他杀了人还有心情喝茶？”吕惊义愤填膺，也不管了，拔腿就往爷爷的宅院跑。
“走走走，戏台子换地儿了！”
白凉也拔腿就跑，一边对墨稚道。
墨稚赶紧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