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气起初透出几道剑光,但仅仅两个响指后,黑气的四面八方均被剑光透出,那黑龙鞭一声哀鸣,飞回望尘手中。
遗奴单膝点地,双手用力拍在地上,七把形态各异的宝剑,周身闪烁着祥和平和的剑光,凌空护卫着遗奴,遗奴轻轻抬头,看向望尘,冷笑道:“怎么,让道人失望了?”
望尘凝视着遗奴周身护卫的七把宝剑,啧啧道:“还真有些让人意外呢!你居然一次祭出七星剑,年少有为啊。”说罢,甩了甩黑龙鞭,空中响起炸雷声。
遗奴慢慢起身,七星剑随着他的身形移动,嘴角轻轻上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继续吧。”话音方落,遗奴欺身而上,瞬间来到望尘身前,顺手将摇光掣在手中,斜斜斩向望尘,其余六把宝剑,悉数随他心意,在他的身后形成扇形,随他身形而动。
望尘金瞳盯着遗奴的身影,挥鞭格挡,鞭与剑瞬间相交十余次,发出金石相撞的闷响声,遗奴身形奔驰而动,剑光将望尘罩住,那宝剑泛着青光,寒意甚浓,冷彻人心,让人胆寒。
望尘黑龙鞭游龙惊走,如灵蛇出动,上下飞舞,如同绝艺长袖善舞,那黑龙鞭进退有法,行云流水一般。
两人身形闪动,以快打快,凡人肉眼只能看到七星剑青色剑光与黑龙鞭黑气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几乎见不到两人完整身影。
两人身形变换,遗奴背对宽阔的河面,挥剑直斩望尘,剑罡所及三丈外一棵几人抱粗的古树,齐腰斩断,望尘挥鞭荡开来袭的摇光剑,爆喝一声,镀金般的脸色,隐隐泛出黑气,再次祭出黑龙鞭,双手快速结印,一个响指间,望尘双手合十,双手食指搭在中指上,暴喝道:“噬魂天雷。”
言毕,一道天雷,惊落九天,如同游龙般直扑遗奴,威势震天。一丈之隔的倚云,被惊雷之势震得神魂激荡,身后的狼卫与死士乙被震得倒飞出去十几步。
公子寤生却是纹丝未动,只是眯着眼看着那道天雷。眼中没有丝毫波澜,既不惊讶也无震撼,仿佛司空见惯,抑或者不足为奇。
那天雷来势迅疾,无论掩耳、眨眼、响指间功夫都不容,刹那即至,电光罩住遗奴,遗奴面色微变,如临大敌。七星剑随心意而动,在他身前结阵成盾,只听一声闷响,遗奴身体倒飞出去,一如墨染一般,身体重重砸在水面上,将水面上荡开了一道水痕。直到几丈开外后遗奴方才站定身形,七星剑仿佛失去灵性,噗噗落水,沉入水中,遗奴大口喘着粗气,右手艰难抬起,擦去嘴角的血痕。
望尘负手而立,黑龙鞭此时已化作一条黑龙,瞪着铜铃般的双眼,张牙舞爪,发出阵阵龙吟。
望尘仿佛胜券在握,看着狼狈的遗奴,嘿嘿哂笑道:“乳臭未干的无知小辈,有微末修为,却没有能力,握重器而失据,如明珠暗投,可惜啊1天道之中,你还没有迈步入门。”
倚云轻轻扶了扶荡刀,如果遗奴身死道消,他必拼死一搏。
遗奴慢慢站直了身,咯咯地笑了起来,嘲讽道:“假龙接天雷,不知羞耻,还妄谈天道,望尘道人,话不可以说尽,小心天道无常。”说罢,双手结印,周身混元气缭绕,河面微微晃动,遗奴双手不停结印,口中却慢慢说道:“大道如海,岂有崖岸,道存多途,歧路通圣,天道之门,有八万四,各走各的路,说什么谁对谁错,让你看看我的路。”
望尘见遗奴结印,又见河水异动,知道遗奴要以死相拼,双手也跟着迅速结印,身后黑龙突然暴躁起来,龙身微微抬起,朝天而啸。
“七星斩龙!”
“飞龙在天!”
七星剑从河水中齐齐射出,七道彩光,分赤白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斩向望尘,黑龙鞭化作的黑龙,暴怒着带着迅雷的猛势,直扑遗奴。
七星剑与黑龙鞭在半空中相遇,真气震荡,河水与岸边四下炸开,河水激荡而起,直冲起三丈高,遗奴与望尘眯眼对望,等待着七星剑与黑龙鞭相持的结果。
城门失火,便会殃及池鱼。
“鱼”没有飞出水面,却有一个人被那震荡的真气震飞在空中,向远处岸边摔去。
一道身影横空掠过,轻轻接住重重摔下的待月,身子再次横掠,倒飞出去十几丈,方才站定身形,将待月轻轻放到地上。
倚云脸有些发热,待月虽然不能动,却是腮若桃花,呼吸急促,胸口山峦起伏。
倚云呆了一呆,旋即恢复神色。待月绝色,足可以令百花失色,加之方才江水溅起,将待月衣衫湿尽,春色浪漫,倚云不觉失魂。
脱下外罩,轻轻盖在待月身上,倚云便不敢再看待月,轻声道:“在下失礼了,如姑娘不怪,在下可否为姑娘把脉,看是否可以让姑娘恢复自由。”
待月脸色更红,但尘星般的双眸,闪过一丝感激,虽无法开口说话,但轻轻眨眼,表示默许。
倚云心中一荡,抬手轻轻摸了摸待月手腕处的脉门,直感觉脉相混乱,奇怪的是,体内似有混元气乱撞。倚云心中吃惊,想不到如此绝色竟有修为在身。细细探测之下,倚云察觉到,待月七经八脉被人封住,体内混元气流转不畅,竟自行混乱游走,如同无头苍蝇般。时间久了,只怕她一身修为,化为泡影。
倚云想了想,拇指轻轻按住待月脉门,将体内较为纯正的混元气注入待月体内,并用食指和中指成剑指,轻轻引导这股混元气通往七经八脉,待月体内的混元气仿佛找到了发泄口,根着倚云的混元气有序游走起来。
但这七经八脉有些地方为女子隐私,倚云有些踌躇,心下一横,行大义,瞻前顾后,心中无邪,何必忌讳。转过脸,不看待月,凭感觉,食指与中指划过待月重要几处大穴,待月身体轻轻颤了几颤。
行功完毕,待月仍是如泥胎雕塑一般,只是较之先前,呼吸急促了许多,美眸紧闭,轻咬嘴唇,山峦起伏不断而已。
倚云不敢造次,生怕让待月误会自己趁机行不轨之事,再者望尘修为高深,想必他的密法封住待月经脉,自己无法破解,只有等遗奴战罢,再行施救了。想罢,倚云起身转脸看向望尘与遗奴交手的方向,一望之下,倚云大惊失色。
深宫内,皇家气派森严,雕栏玉砌,青砖红墙绿瓦。听雨轩高楼内,庄王身披五爪金袍,身材高大,双手扶栏杆,望向北方。眼中仍是深邃不见底,神情严肃,紫气萦绕,一脸关情。暮色初生,西山落日,那长长的背影,显得庄王森严的外表下,无可明状的萧索和孤独。
“九首妖道望尘?”庄王仍是面向北方,声音威严问道。
身穿绛绡道袍的青天窃站在庄王身后,微微颔首,声音沙哑道:“回吾王,望尘销声匿迹许久,今日出现,恐怕事有蹊跷。”
庄王轻轻转身,踱步而行,低头沉思,双眉轻皱,猛的抬头,望向青天窃,双目寒光四射,说道:“以你之见,望尘此行,是何目的?”
青天窃被庄王盯视,直感觉庄王那双黑眸是九天寒冰中的黑铁一般,冰冷胆寒。闻听庄王询问,青天窃心知庄王已有判断,但帝王心术,无论什么判断,绝不会出自他口,否则一旦有误,岂不是毁天家盛名。
“依臣之见,望尘是受雇而来。若以以刺杀公子寤生为目的则为敌;;若是协助除掉公子寤生身边的各种势力则为援”青天窃轻声回复道。
见庄王仍是冷冷看着他,青天窃轻咳一声,继续道:“公子寤生之行,乃是吾王有意纵之,用以探测各方势力反应,同时争取百战将军的支持。但细思起来,公子寤生宅邸遇袭,事发蹊跷,行走仓促,路线及其不同寻常。即便如此,仍有顺天国旅贲军偷袭,只怕其中必有隐情。然据老臣观察判断,是为后者。”
庄王闻言,身体一僵。青天窃知道猜中了庄王心事,愈加谨慎,生怕让庄王认为他能够猜透君心,庄王想了想,沉声说道:“听雨轩遗奴?”
青天窃道:“是。”
庄王又开始踱步,片刻之后,转脸问道:“以你推演,结果如何?”
青天窃细细想了想,答道:“回吾王,遗奴虽然修为不俗,天资聪颖,只怕不敌。”
庄王右眼眼皮跳动了下,问道:“那天运之人呢?”
青天窃语气舒缓,沙哑声音说道:“天意难测,集运在身,无法推演。”
庄王转身,看向窗外夕阳,天边火烧云翻滚着,他的心绪翻滚着。
望尘嘴角狞笑着,黑龙鞭压制着七星剑,步步推进,那黑龙长啸,七星剑阵不断退缩,遗奴脸上青筋暴起,嘴角流血,神情痛苦,仿佛承受巨大压力,脸色发暗,金色双瞳暗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