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个木头好眼熟啊!”姜不易抱着箱子,惊讶的说道。
这是一个黝黑的小木箱,不过两个巴掌大,没有锁头,没有缝隙,浑然一体。神奇的是,海底这么大的压力,箱子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是万年阴沉木做的箱子。”古天骄看着木箱,眼神迷离,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原来是阴沉木,就说有点眼熟呢。姜不易点点头,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说道:“这好像是没有锁也没有缝啊?怎么开?难道直接打碎吗?”他又用神识扫了一下,却发现在神识之下,手中居然空无一物!
“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古天骄微微一笑,拿过小木箱,在几处地方按了几下。
“库库。”木箱在气泡中发出一阵沉闷的机栝声,浑然一体的箱体突然化为碎片,露出一卷绸缎般的金色卷轴。
古天骄接住卷轴,放到姜不易手中,说道:“如果直接打碎箱子,这卷轴也会跟着消失。”
姜不易看着手里的卷轴,迫不及待的展开来,顿时瞪大了眼睛,神情颇为古怪。
“怎么了?”泉轻罗看着这长不过两尺,宽不过一尺的卷轴,不知道这小小卷轴上有什么惊人内容。她忍不住好奇,凑上前看了一眼,小嘴微张,瞪着眼睛说道,“不会吧?就一个字?这是什么字?这是‘道’字吗?我怎么没见过?”
卷轴内侧是一片空白,空白中间是一个黑色奇异文字,并不是他们所知的任何一种文字,但一眼看去,却能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一个“道”字。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本就认识这种文字,只是太久不见,就忘记了,此刻突然看见,记忆再次窜了出来。
“劫临!”突然,一道古老缥缈,宛若洪钟般的声音自卷轴上传出。不等几人反应过来,这卷轴金光一闪,化为点点星光,飘向姜不易的额头,眨眼间,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圆点。
“什么情况?”姜不易呆了一下,急忙摸了摸额头,却没有任何异样。
“不……不对……”看到眼前的一幕,古天骄突然脸色大变,神情呆滞,不停地摇着头。
“天骄?天骄你怎么了?”姜不易急忙扶着古天骄的双肩,有些急切的问道。
古天骄缓缓回神,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姜不易和一脸惊疑的泉轻罗,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天骄,你到底怎么了?”泉轻罗拉着古天骄的手,皱着眉担忧的问道。虽然她在明里暗里的与古天骄争夺姜不易,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之间的姐妹感情,此刻见到自己的姐妹如此失态,心里也很是担心。
“……”古天骄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就是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而已。不易,你在卷轴上看到什么了?”
姜不易愣了一下,挠挠头说道:“我好像看到一些画面,但是很模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画面?不是一个字吗?”泉轻罗惊讶的看着姜不易。
“这是独属于不易的东西,只有他能看到真正的内容,其他人只能看到一个字。”古天骄淡淡的说道,“不过如果是地仙修士看到,即便只是这一个字也能让他们参悟个上千年时间了,若是悟性够高,突破两个境界也不是问题。”
“嘶!”泉轻罗吸了口凉气,震惊的看着姜不易额头上的圆点,有一种把它抠下来的冲动。她瞪着大眼睛,说道:“那要是让地仙八卦境和九州境大能得到,岂不是直接能证道飞升了?这也太逆天了吧?”
古天骄似乎情绪不高,勉强笑了笑说道:“东西都拿到了,我们走吧。”
“嗯,好。”姜不易点点头,跟着古天骄向海面行去,却发现泉轻罗也跟在自己身边,忍不住问道,“轻罗,我们这就走了,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快回去吧。”
“谁告诉你我要回去了?”泉轻罗一手搅着一绺蓝色长发,转着蓝宝石般的眼珠,扬着嘴角说道。
“啊?你,你不回去了?”姜不易怔怔的看着泉轻罗,惊讶地说道,“难道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看着姜不易呆呆的模样,泉轻罗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不欢迎吗?”
“没,没有……”姜不易挠挠头,脸色微红,呆呆的说道,“欢迎,欢迎……”
“哈哈!真是个呆子!”泉轻罗大笑一声。
“你不许叫不易呆子!”古天骄回头瞪了她一眼。
“哦?是吗?我偏要叫!”泉轻罗眼珠一转,凑到姜不易身边,娇声道,“呆~子~!”
姜不易顿时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泉轻罗!你不害臊!”古天骄把姜不易拉到自己身后,柳眉倒竖,有些抓狂的瞪着泉轻罗。
泉轻罗似乎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说道:“你也叫呀!又没人拦着你。呆子~过来嘛!”
古天骄顿时暴走了:“泉轻罗我跟你拼了!”
姜不易:“……”
……
东昭省,是云华国河源郡辖下的一个行省,位于洧川省北方,也是一个沿海行省,东边就是万里东海,西面和北面分别是河源郡辖下的衡曲省和洪河省。
东昭省地形以山地丘陵为主,西高东低,有数条大江大河自西向东汇入东海。这里风光秀丽,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对于多数人来说,这里是极好的安居立业之地。
当然,这只是对普通人来说罢了。对修行界的修士来说,任何地方都不能以其在外来揣度。
“姐姐!姐姐!看我抓到一只蓝叶蝶!”在东昭省南部一处幽静的小山谷中,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约摸八九岁,头上用红绳扎着一对羊角辫,穿着一身满是补丁却很干净的粗麻布衣,光着两只脏兮兮的小脚丫。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小女孩的脸有些清瘦,有些苍白,有一点病殃殃的感觉,可是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却很有神,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此刻,这小女孩正捂着两只小手,满脸兴奋的向前方几间略显老旧的木屋跑去。她的指缝中露出一片小小的形似树叶的蓝色翅膀,正是她说的蓝叶蝶。
随着小女孩的话音落下,一间木屋中走出了一名女子。
女子看上去约摸二十岁,正值桃李年华,她乌黑的长发一部分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余下的随意披散在后背。两条弯弯的柳叶眉微微蹙起,眉下是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些迷茫。白皙的脸颊与小女孩一般清瘦苍白,本该红润有光泽的嘴唇略微有些发白。这样一副神态,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怜惜。
消瘦的身材,看上去柔若无骨,穿着一件红色的绣花襦裙,裙摆有一圈金色花边,胸前垂下两根淡红色飘带。如此活泼亮丽的衣裳,与她此刻的状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便是这般清丽无双,不施粉黛的人儿吧。
“囡囡,慢点跑!”女子看见小女孩,微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嘴角笑意渐露,柔声说道。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细听又有些清亮,还带着些软糯的味道,娇憨十足,令人闻之侧目,忍不住想听下一句。
“姐姐,你看!”那叫囡囡的女孩跑到女子身前,摊开小手,眼睛眯成了月牙,“蓝叶蝶!我追了好远才抓到的!呀!飞啦!”
囡囡看着扑棱着翅膀的蓝叶蝶,顿时跳了起来,伸着小手想要抓住。
“算啦!囡囡,既然它有翅膀,就应该让它飞翔,只有飞起来的蓝叶蝶才是最好看的!”女子揉了揉囡囡的头,轻声细语地笑道。这一笑,如百花齐放,春意盎然,似乎她身上的花都跟着绽放开来。
“嗯!囡囡听姐姐的,以后不抓它们了!”囡囡重重的点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女子,手指戳着下巴,“姐姐,你的病好些了没?”
“差不多了。”女子点点头,说道,“走吧,该回屋做饭了,待会儿爷爷可要回来了。”
“好!我去生火!”囡囡兴冲冲跑向厨房。
女子抬头看了看天,眼中再次浮现出迷茫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姐姐!我提不动这桶水呀!嗨呀!气死我了!”厨房里传来囡囡气喘吁吁的声音,似乎她口中这病殃殃的姐姐便能帮她提水一般。
“来啦来啦!”女子回过神,应了一声,提着裙摆转身进了厨房。
“哇!姐姐好厉害啊!”囡囡稚嫩的声音带着些崇拜之意从厨房传出。
很快,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飘散在木屋四周。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位满头灰白头发,脸上布满皱纹,穿着破麻布衣的老人,牵着一头额上有个大旋涡的大水牛,一瘸一拐地向木屋走来。
囡囡似乎心有所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看见老人后,立刻欢笑着奔了过去:“爷爷!爷爷!”
“哎哟!我的乖孙女儿,你慢点跑!”老人看见囡囡,急忙撒开牵牛的绳子紧走两步,一双满是老茧,极为粗糙的手颤巍巍地抚摸着囡囡的小脸,他自己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苍老的笑容,隐隐遮住了些皱纹。
“爷爷,饭做好了!”囡囡邀功似的抱着老人的腿,仰着小脸说道。
“乖孙女儿!”老人进了院坝,卸下牛背上的农具,从一个竹条编织的箩筐里拿出一串黄澄澄金灿灿,指头大小的野果,笑呵呵的说道,“这是爷爷在路边摘的,你最喜欢吃的黄金果,快吃吧!”
“哇!”看到爷爷手里的果子,囡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接过果子看了看,挑了几个最好的摘下来,伸着手说道,“爷爷,给你吃!”
“爷爷吃过了,你吃吧!”老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不嘛不嘛!囡囡看着爷爷吃!”囡囡噘着小嘴,不依地说道。自从姐姐偷偷告诉她,爷爷说吃过了都是骗她的以后,她每次都要看着爷爷吃了才放心。
“好,爷爷吃,爷爷吃……嗯,真甜!”老人用不多的几颗略微发黑的牙咬了一口囡囡递过来的果子,眼角隐隐闪着泪花。